但总有人是睡不着的。
尤金一只手压在脑袋下面,仰面躺直,清醒又乏味地盯着虚无?漆黑的帐篷顶部?。注射镇定剂后带来的副作用, 他现在半丝困意都没有,大脑处在极度理智和阵痛间循环往复, 周而复始。
镇定剂是可以让情绪暂时恢复平稳,但他依旧会觉得身体像被囚禁在一个?窄窄小小的铁箱里,本能地想要寻找一个?发泄的突破口。
指腹用力掐着眉心,眉骨淤青, 流露出?些微痛苦的痕迹。但这些痛苦弥补不了镇定剂的副作用。
身侧传来伊野规律的呼吸,尤金转头, 视线里映入青年那具起伏模糊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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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披散,露出?了半截柔美的后颈,在一层月光的笼罩下白得会发光。他直盯盯那块肌肤, 忽然伸出?已?经隐忍到骨节发青的手。
但并不像尤金以前那样,他总是伸手掐住死囚的脖子,生生折断, 或者将他们丢进烈火里焚烧,又或是用匕首剜出?他们的眼球。他只是轻轻地,挑过青年的一缕长发,缠在指节处, 一圈又一圈企图打成永远也解不开的死结。
一次不成功就又试了一次,一遍又一遍,最终发现做不到后,五指用力收紧攥住那缕黑发。
低下头,鼻尖抵着掌心,沉迷地嗅着黑发上?的香味。
一股无?法形容的气味掺杂在青年的味道里,从鼻间飘过,转瞬即逝。
尤金抖了一下肩膀,缓慢地抬起头。
脑袋里的怪物倏然彻底安静了,痛楚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加速的心率和逐渐硬挺起的肌肉。尤金从没经历过这种感觉,诧异地拧紧眉。
那是……什么味道?
他眼热地望着伊野的后颈,像易感期的Alpha闻见心爱Omega的信息素,大脑黏黏糊糊。想亲吻、拥抱,想疯狂地做.爱。
唾液从口腔里分?泌,饥渴感翻涌。
身体不由?自?主地靠近,手即将碰到青年的腺体时,陡然被人挡住。
脑袋白光闪过,尤金旋即回过神,撞进白川冷肃的眼神。
那股香气也消失不见了。
白川冷眼:“你干什么。”
“……”再也闻不到那股气味,尤金皱起眉,甩开他的手,换了个?姿势坐起来,“滚开。”
“离他远点。”
“只会口头上?的警告吗?”看到白川的瞬间,尤金浑身都痿了,烦躁地反讽,“你真有能力就该杀了我?,只会嘴上?说说的功夫,连路边的流浪汉都比你强。”
白川和尤金对上?就不可能有完全和睦的时刻,但黑发青年还在沉睡,他们有意将声音压得很低,嘴里吐出?的话?依旧一句比一句锋利。直到断断续续的呓语打断,两人双双朝青年看去。
伊野眉头紧锁,睡得很不安慰,口中呢喃说着什么,
这是做噩梦了?
尤金俯身想听青年在说什么,被白川反手推开,心里的不满堆积,刚要骂人。
“江……”
尤金:将?
“江…独明……”
尤金和白川下意识看了对方一眼。
“谁是江独明?”尤金问。
但白川的表情比他更为难看:“我?不知道。”
他从来没听见伊野在梦里喊过谁的名字。
伊野的肩膀微微发抖,呼吸很急促,脸上?畏惧和哀伤融为一体,浓烈得近乎让人心碎。足以见得“江独明”这个?名字的存在,这个?人对他而言有多重要。可是……白川从来不知道伊野身边有哪个?人叫江独明。
“伊野,醒醒。”
尤金不想那么多,径直推动青年的肩膀。白川没来得及阻止,眼睁睁看着青年陡然从梦里惊醒。
脸颊在夜色里泛白,整个?人被大量负面情绪围困,还没从梦魇里完全挣脱。
“蠢货。”低声呵斥尤金,转而柔声看向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