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说得有些奇怪,好像有很多层意思,但伊野理所当然地理解成:在这么多信教徒里,只有你这个?多管闲事的人来?救我。
“如果你的本意是被踩死?在那里,那我确实耽误了您老人家的好事。”今天经历了太多事情,伊野现在的状态也很差。他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克服情绪化,声音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哑了几分,“我今天……已经没办法再说服自己看着别人死?了。”
“你遇到了什么?”
“我看到有人被烧死?了。”伊野觉得自己挺可笑的,“我眼睁睁看着他被折磨,被烧成灰烬,但我却?在心里对自己说要冷眼旁观……其实那个?时候如果我不顾自己的生死?冲上去,不是没可能?救下?他,但我还?是逃避了。”
伊野其实不应该对他说这些,可或许正因?为是陌生人,是从此以后就不会再有交集的过路人,反而很容易敞开?心扉说出心里话。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极力避免自己像今天一样成为死?亡的推动者或旁观者。他和凯撒说自己将来?只想当个?文员,不是什么漫不经心的玩笑话,因?为他畏惧将来?会成为指挥官这件事,只要想到一旦成为指挥官就会把千万人的生死?握在手?里,伊野就会想要疯狂地逃离。
他再也,再也不想重蹈上一辈子的覆辙了。
可今天的那场火,好像一下?子把他拉回从前,逼着他成为一个?对生命和死?亡冷漠的看客。
伊野哑笑:“我真的……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所以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想,我救一个?人,是不是能够抵消我当看客的那一点罪恶。”
“他的死和你没有关系。”
“谁知道呢。”
伊野转身,背对着老者,两只手?疲惫地捂着脸。谈论这个?话题太容易让他回忆起不好的事,他用力揉掉脸上的僵硬和无助,勉强地扯起嘴角,再度看向老者:“我送您回去吧,大晚上的,总不能?让老人家一个?人走。”
老者想要拒绝。
伊野立马道:“如果您在路上昏倒了,我还?能?赶紧把您送去医院。”
其实更多的,是因?为他不想以这样一种状态回去见白川。白川是一个?对他的情绪感知异常敏锐的人,总能?一眼看透他的情绪,平常他可以用一种调侃的方式敷衍过去,可今天……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实在拗不过他,老者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两人一前一后慢吞吞地在路灯下走,老者的步伐故意拖得很慢,伊野总要时不时停下?来?等他。彼此间也很安静,老者不爱说话,头也一直看着地面,伊野能和他对视的次数寥寥无几。
这种相处的模式让伊野感到熟悉,他和白川也总是这样。
伊野不喜欢这样沉默寡言的气氛,于是开?始自己念念叨叨,好像这样能?让自己把注意力分散到其他的事情里,让心里好受些。
他说了很多,老者都会及时的应一声。
渐渐的,伊野那颗心房敞得更开?了。
“其实,”他忽而笑道,“我刚刚在教堂里还?哭过。”
脚步顿住,老者看向青年的背影:“…为什么?”
“因?为有个?人告诉我,我弟弟小时候原来?过得很惨很惨,我就忍不住哭了。”
“你很爱你弟弟吗?”
老者的话忽然多了起来?。
伊野思索:“爱吧,毕竟我们是亲人。”
“……”
“如果你和你弟弟不是亲人呢?”
“什么?”伊野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者偏过头:“只是随口一问?。”
“亲人……其实我和我弟弟确实没有血缘关系,他十岁才来?到我家,但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我也很爱他。”伊野边说,边不自觉地摩挲着手?指,是个?很缺乏安全感的动作,“他应该,也是吧……”
老者没有说话。
伊野继续道,声音有点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