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茗点点头:“我知道,东西都收拾好了。”

星茗说完话,恢复抿着唇的表情, 眉头也轻轻蹙起。

他放在被子里的手不安分地动着,拧过来扭过去,快拧巴成了麻花。

景和光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伸手抓住被子那双手,笑着问道:“星弟,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星茗张嘴,只说出一个字。

景和光捏捏他的手:“你不说,我真不带你了。”

星茗呆了一下,反过来紧紧抓住景和光的一只大手:“你愿意带我去?!”

景和光笑:“你东西都收好了,我当然要带你走。”

星茗迟迟不敢开口,是怕别人说景和光闲话,也怕景和光觉得他麻烦,打仗也要掺和。

但景和光开口让他一起,他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星茗说出自己思量了好几日的主意:“我可以跟着军医走,我会包扎伤口,也会处理很多草药!”

景和光顺口道:“这主意好,回头我受伤了就”

话没说完,星茗拿手堵了他的嘴。

“呸呸呸!瞎说什么,我在军中可不想见你。”

景和光小孩般嘟起嘴,在星茗手心里啾一下,手上用力抱得更紧。

星茗收回手,嫌弃地在帕子上擦了擦。

他擦着手,景和光又亲了他的脸。

星茗无奈道:“明日得出发,今日不许胡闹。”

“我就亲亲。”

“我不信,也不许再亲了。”

说是只亲亲,但亲着亲着,擦|枪|走|火多正常,星茗完全不相信自己和景和光的节.操.和忍.耐.力。

没错,两人都不靠谱。星茗已经认清了这一点。

星茗不让,景和光只得偃旗息鼓,收起歪歪心思,说起正事。

景和光声音温柔,语调徐徐缓缓:“我带你一起回坞城,看到坞城回来的第一眼。”

听着景和光的话,星茗想到了景和光赶走戏楼外金国妇人,灿烂热烈的阳光自由自在地照射进窗户的那天。

那天外面的阳光久违地晒进戏楼,整个视野也忽地亮堂起来。

星茗抬起头,看着景和光的眼睛,勾起唇角小声道:“景兄,谢谢你。”

景和光听到这声“景兄”,手上抱得更紧了。

他哑声道:“我们二人道什么谢。”

“不,要谢谢你。”星茗摇头,然后又道,“我替我父母家人谢你。”

景和光认真地聆听。

星茗提起的家人,在原身记忆中是空白的。原身只以为,星茗就是个普通的孤儿,所以景和光对星茗的父母一无所知。

星茗道:“我父亲……原是坞城的府尹。城破之时,他被金国人抓住,吊死在城楼上。而后我母亲和姐姐也相继.殉.节,我被鱼叔偷抱了出去。”

“鱼叔带着我,但当时城中混乱,两人便失散了,后面我被师傅捡了回去,鱼叔再找了过来,我和鱼叔就在戏楼里住下。”

景和光瞳孔扩张,显得表情格外肃然。

事实上,他的心情此刻也一样沉重。

星茗说,他父亲是被金国人吊在城楼前,被吊死的……

而上辈子的星茗虽是死在牢中,死于自尽,但死后还是被金国厉王用作人质,掉在了城楼上。父子二人,竟是同样的悲惨命运!

景和光想了想,承诺道:“我回头把那个厉王吊到城楼上去,送过去给咱爹下酒。”

星茗偎进他怀里:“能做到自然好。不行也别逞强,你安好才是最重要的!”

星茗若是没看开,也不会说。如今说了,也意味着他的心结解开了。

景和光不知道,他于星茗也是一束光。打从外面照进他心门,便一日热烈过一日,一日重要过一日。

第二日一早,两人早早爬起来。

星茗捏着景和光给的牌子,跟着队伍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