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大家都很?清楚,要把受害者做的恶,和审判者对受害者做的恶分开?来?看,却也难以?摆脱这种让人痛苦的情绪。

二者之?间存在因果关系,最可?怜的往往都是那些被受害者伤害过的人。

候机时,陆长风跟岳方霖说:“我觉得我们需要申请一个心?理医生。”

岳方霖很?赞同陆长风的想法:“特别是井玏,他还年轻,过早地沉溺在这种罪恶的调查中,两股力量拉扯,的确很?容易落下心?理疾病。”

陆长风摇了摇头:“我反而认为最需要治疗的是你跟我,而不是井玏。”

“为什?么?”岳方霖不解。

陆长风说:“井玏他年轻,接触信息的渠道比我们多得多,对新的事物?接受程度也比我们好,他年轻,他有?什?么情绪可?以?发泄出来?,我们没人会怪他。”

周瑜主要负责信息搜集综合整理调查,一般不用?他直面?罪犯,受到的创伤相对较小。

陆长风和岳方霖顶在第一线,扛着最大的压力,两个人谁都不敢轻易吐露心?声,害怕动摇人心?。

岳方霖问陆长风:“顶不住了?”

陆长风坦然承认:“是有?点。”

从?前在春城当刑警,专注个案,个案的嫌疑人跟个案的受害人之?间,大多是有?直接关联牵扯的,且个案不具备很?强的关联性,个案中的凶手是个人行为,不具备任何代表性。

现在的调查方向和以?往完全不同,介入案件后第一反应不是走访调查死者得罪过什?么人,跟谁交恶,而是要查死者做过什?么坏事,明知?道这是潘多拉魔盒,打开?以?后里面?指不定会跑出什?么样的妖魔鬼怪,却不得不打开?,打开?后却没有?能力关上。

每一个案件背后,都代表着社会上目前存在的每一种问题,虽然是一个案件,可?这些案件背后的受害者,存在千千万人。

就像猥亵儿童这个案件,也许在他们自己身边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这样的黑暗,隐藏在阳光之?下,和阳光并存,无法被发现,肉眼所见的每一个儿童都可?能是潜在受害者。

我知?道社会存在这种令人愤恨的违法犯罪的事情,可?我无法将他们找出来?,甚至无法及时制止。

社会太大,而我的力量有?限。

以?前的受害者大多是不完美的,但现在要面?临的受害者是充满罪恶的。

岳方霖见陆长风的状况确实不太好,提议:“不如请一个月的假,你回春城待一段时间,抑或者去一个平和的地方,休息一段时间,让你的心?平静下来?。”

“我们组就四个人,我要是休息了,有?案子?你忙不过来?。”陆长风拒绝了这个提议。

岳方霖说:“你也别小瞧了我,审判者也不会弄得过于花里胡哨,过往办了那么多的案子?,流程咱早就熟悉了,有?自己的一套章程,横竖还是会回归到传统刑侦上面?来?,我的基本功有?多扎实你是清楚的。”

如果岳方霖的基本功不够扎实,那九组的队长也轮不到他来?坐。

理论知?识上他承认自己不如陆长风优秀,但他自认为传统刑侦基本功他可?不比陆长风差,脑子?转得也不比陆长风慢。

“放心?休息,井玏是你一手带出来?的,成?长速度有?目共睹,你现在就是把案子?直接扔给他让他挑大梁,他也未必会破不了案。”

陆长风看了井玏一眼,井玏和周瑜坐在一起,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再说吧。”陆长风没有?答应立马休息,“还能再撑一撑,让井玏再磨一磨,他现在还是有?点浮躁。”

“行,那我就申请一个心?理医生。”岳方霖也没有?强求。

井玏抬头看向陆长风,发现陆长风也正在看他,冲陆长风咧嘴一笑,扯着牙根后疼得委屈地看着陆长风。

陆长风被他的行为逗笑了,起身去拿了几瓶冰水,还有?冰贴给井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