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城门口那两只不知什么时候重新修建的饕餮石像,都与记忆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先生,父亲他们真的化作星辰了吗?”
苏珏听闻此问,一时语塞,却还是庆幸自己还有上个文明所留下的某段神话可以用来安抚这位殿下。
“是,他们不但会化作星辰,还会受封神明,永远护佑着我们。”
他的声音是温柔的,这对李安甫来说是极大的慰藉。
“那先生会一直陪着我吗?”
李安甫抬起头,眼带希冀的看着苏珏,苏珏不自然的偏过头去,语气清淡,“世子殿下,人都是会死的,苏某内办法一直陪着世子殿下。”
“可学生希望先生万寿无疆。”李安福说的笃定诚恳,苏珏一时不知该回这什么。
气氛正是微妙,城楼下突然起了一阵喧闹。
苏珏顺着声音往下看去,又是一位故人承文将军。
楚云轩自焚,西楚覆灭,他一夜之间疯了。
此时,承文将军游走在长安城的街头,恍惚觉得自己仍是天子宠臣,殊不知繁华一梦,终是一场黄粱。
雪粒浸透了承文将军的獬豸补服,他用占星杖拨弄西市沟渠里的浮萍,口中念念有词:"二十八宿移位,当移驾洛阳……”
卖胡饼的老汉认得承文将军,三日前还见他用金丝绦束发,如今却把银鱼符系在草绳上。
"大人,买个新出炉的毕罗吧。"
卖花娘故意递过沾着牡丹汁的胡饼。
承文将军忽然抓住她腕上的银镯,对着云纹惊呼:"奎宿犯太微!速报陛下!"惊得竹篮里的玉兰瓣洒在巡城马队刚踏过的血泥上。
“疯了也好,有时候清醒也是一种残忍。”
苏珏看了半晌,发出一声叹息,随后带着李安甫离去。
而承文将军还在街上做着他的美梦。
……
又过了三日,正是吉日良辰。
大周初立,新帝登基。
承天门前的汉白玉阶浸在血水里,礼官们踩着尚未洗净的石板铺设红毡。
卯时的晨钟撞破长安城头的薄雾,朱雀门缓缓洞开,惊起栖在金吾卫甲胄上的寒鸦。
李明月踩着织金红毡登上承天门,玄色冕服上的十二章纹在朔风中翻涌如浪。
"奏《云门》"
浩大的礼乐声中,李明月接过传国玉玺。
象征至高无上的王权还是按照历史的轨迹来到既定的终点。
朝堂上的新人旧人此刻尽在,花开花落,王朝更迭,与他们的姓名息息相关。
西楚如何,大周又如何,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只要活着。
至于建功立业,名垂青史,不过是不可奢求的点缀。
新帝转身刹那,十二旒冕上的玉藻簌簌作响。
"众卿平身。"
苏珏站在百官之首,因为李明月的特许,他不用行任何跪拜之礼。
可苏珏没有逾矩,君臣有别,他不愿做那众矢之的。
他抬头看向高台上的李明月,与那年临江初遇的少年判若两人。
或许是他癔症,他觉得李明月越来越像李书珩。
而这一刻他是真正的登临天下,就好像李书珩还在一般。
之后,李明月如前世一样,他册立李安甫为太子,按察使苏珏为丞相,授太子太傅衔,并加封平阳侯,所享食邑与天子同尊,另赐雍州为其封地。
而平阳侯的妻子楚越追封开国将军,苏珏的弟子张怀瑾官入兰台,撰写史书,其手下沈梦溪为禁军统领,许攸入太医院,为太医院之首。
陶庄,木风,桂平等人各有官位封赏。
剩下的诸侯各回各州,待重新划分封地,镇守一方,拱卫王城。
至于金氏胡人,因勤王有功,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