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羽的红鬃马紧跟其后,银枪尖挑着一颗守将头颅,血珠顺着枪缨滴在她玄色铁靴上,竟似墨梅落雪。
"楚云轩跑了!"
穆羽抹开溅在眼角的血,长枪指向宫城方向。
原来就在攻破城门的那一瞬间,楚云轩当机立断,直接带着文武百官从城楼退下,一路往宫城而去,
此时,李明月勒马停在承天街中央,望着满地折断的羽林卫旌旗,忽然用刀背敲响腰间玉罄。
七长五短的清越声响穿透厮杀声,冀州军如退潮般让出条血路。
“暂时休整,楚云轩现在不过是困兽之斗。”
另一边的宫墙飞檐下,楚云轩的龙辇金顶在箭雨中忽隐忽现。
杨兰芝攥着舆图的手指几乎掐进檀木车壁,八匹汗血宝马接连中箭倒地。
染血的缰绳被斩断时,楚云轩直接执鞭跃上车辕。
"陛下不可!"
杨兰芝官袍被流矢撕开半幅,露出内里金丝软甲。
楚云轩恍若未闻,白玉冕旒早已不知去向,散乱鬓发间粘着不知是谁的血肉。
宫道两侧的百年槐树在风雪中扭曲,他却不合时宜的想起十二岁那年策马游街,父母皆在,那是他最幸福的时光。
……
"林宸!"
城门外的战场一片寂静,苏珏的银甲刮过满地血冰,在雪地上犁出蜿蜒红痕。
小苏元则跟在他的身后,一双眼睛紧盯着战场风声,生怕自己的苏珏哥哥受到伤害。
风雪呼啸中,苏珏踉跄着扑到林宸的身边,眼见插在林宸身上的刀柄是那般骇人,而怀中人胸口的血窟窿汩汩涌出掺着冰碴的血沫。
苏珏小心翼翼地抱着极尽破碎的林宸,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撑住,撑住……”
“不要,不要……”
林宸右手死死攥着苏珏的衣袖,神情满是释然。
"公子,终于……再见你了……"
林宸涣散的瞳孔映着漫天飞雪,忽然念起当年在桃林诗会上,自己所写的三首诗。
“一树红桃亚拂池,竹遮松荫晚开时。非因斜日无由见,
不是闲人岂得知。寒地生材遗校易,贫家养女嫁常迟。
春深欲落谁怜惜,白侍郎来折一枝。”
“郊原绿苔沙,翠碧湖心芜。半卷斜阳杨柳树,生比小双鸪。
何处寻归途,生来已难轧。断桥边上孟婆茶,再作掌上花。”
“生当为国竭忠智,死亦做鬼护国安。
心魂不改凌云志,天下太平日升时!”
随着林宸的一字一句,苏珏的记忆也被拉回到那年初见。
一句“公子,几次萍水相逢,今日再见,倒是有缘。”
揭开了往后余生。
当时,林宸一眼认出了他和韩闻瑾。
那时林宸放下笔墨,脸上挂着极淡的笑意。
礼貌,却又极有分寸。
“还不知兄台姓名。”
他收起签文,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萍水相逢之人,何故相问。”林宸接过韩闻瑾的签,没有回应他的问题,只专心写着韩闻瑾的签文。
他也不着急,安静地看着林宸笔走龙蛇。
字如其人,端正周全,大开大合。
见林宸收笔,他才缓缓开口,“兄台可愿和我们一道去参加诗会?”
果然,听到诗会二字,林宸的眼神亮了一瞬,可他很快地嗤笑一声,“我出身寒微,入不了诗会,公子莫要说笑。”
早料到林宸会如此说,他接着以圣贤之言问询。
“我且问兄台,你既是读书之人,便应该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却又为何要在金光寺做这个庙祝,这岂不是与圣贤之言相悖?”
“庙祝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