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1 / 2)

亲卫韩昭用断臂夹着水囊猛灌, 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昨夜烧了七缸, 今晨又融了雪水掺沙……"

话没说完,东南角突然传来云梯钩住城砖的刮擦声,像恶鬼在挠棺材板。

李书珩的青雀弓弦应声而断。

这位素来温润的王爷竟抄起烧红的铁钎,将攀上城头的元夏兵捅了个对穿。滚烫的脑浆溅在李明月的锁子甲上, 瞬间凝成白霜。

"他们的攻城锤在换槌头!"

李明月突然揪住兄长染血的护腕,"你听"

风雪中隐约传来铁器相击的脆响。三十丈外的联军阵中, 二十名赤膊力士正给包铁冲车更换狼牙槌头。那槌面布满三棱铁刺, 正是专破城门的"破军杵"。

另一边, 三百里外的黑水河谷。

李元胜的白须结满冰碴, 他的蟠龙戟插在冻土里, 五万玄甲军被鲜卑轻骑截成三段。

敌军阵前那杆苍狼旗上, 赫然绑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正是七年前替楚越和亲突厥的白雪, 被楚云轩封为永乐郡主。

"父帅不可!"

副将死死拽住李元胜的马缰, "那是慕容灼的诱敌之计!"

老将军的银甲突然迸出火星。

鲜卑神射手的鸣镝擦过护心镜, 在冰面上炸出靛蓝烟雾。

河谷两侧悬崖上的积雪开始簌簌滚落,埋伏的敌军显然等着雪崩吞没玄甲军。

"取本帅的龙舌弓来。"

李元胜突然割断一缕白发系在箭尾,"当年书珩与明月学射时,本帅教他认过雪崩前的鸟雀惊飞"

弓弦震响的刹那,崖顶传来轰隆巨响。

不是雪崩,而是玄甲军提前埋好的雷火弹。

碎石如雨砸向鲜卑轻骑时,李元胜突然望见东南方腾起的狼烟冀州告急。

……

嘉峪关城头的积雪被血染成褐红。

李明月踩着一具突厥百夫长的尸体,将最后半罐火油泼向云梯。

火舌腾起的瞬间,他看见关外飘起三色孔明灯赤、白、黑,正是元夏军破城的信号。

"拿震天雷来!"

李书珩的吼声混在风里。

陆羽捧来的木箱却只余五枚铁丸,引线被雪水泡得发软。

李明月突然扯断腰间玉带。

羊脂白玉坠子摔在箭垛上,碎成锋利薄片。

"用这个。"

李明月将玉片卡进震天雷的引火槽,"陆明,带人去拆东门石闸!"

“是!侯爷!”

东门石闸重逾千斤,拆下的花岗岩正好能堵住瓮城缺口这是要拿城门当盾牌!

……

登仙楼的飞檐上坠着九十九盏琉璃灯,将冬夜照得恍如白昼。

楚云轩斜倚在蟠龙金丝榻上,指尖摩挲着鲜卑使臣献上的苍狼玉符。

符身上有道寸长的裂痕,恰似他案头那柄斩过那些心怀不轨的异心人的佩剑。

"陛下请看,这是北境新贡的雪貂裘。"

中贵人灵均捧着银盘膝行而进,貂裘领口缀着三十六颗东珠,在烛火中流转着妖异的蓝光。

楚云轩却盯着盘底未擦净的血渍三日前处决御史中丞时,那老东西的脑浆也曾这般溅在汉白玉阶上。

丝竹声里,舞姬的银铃脚镯响成催命的更漏。

领舞的绿腰娘子旋身时,裙裾扫翻了西域葡萄酒,猩红的酒液在青砖上漫成蜿蜒的溪流。

"报!"

传令官踉跄着扑倒在波斯绒毯上,"嘉峪关八百里加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