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二,卯时。
中贵人俯身,轻声道,“陛下,楚司马进宫,请求召见。”
楚云轩睡眼朦胧“何事?”中贵人道,“楚司马说事关重大要面见陛下陈述。”
楚云轩睁开眼烦躁地踢开被子,“这个老匹夫,寡人如此抬举他,让他掌权,他却一大早就给寡人找不痛快,觉都不让人睡,生怕寡人驾崩不了。”
中贵人灵均扶楚云轩坐起,“陛下洪福齐天,待政事谈完,奴婢伺候陛下再安寝。”
楚云轩稳了稳心神,“更衣,换冕服。”
内侍们有序地上前,捧着冠冕、外衣、中衣、下裳等,中贵人灵均贴身伺候楚云轩更衣,为他带上冠冕、系上额下帽缨。
“陛下驾到”宦官高声唱喝。
楚司马躬身跪地,“臣拜见陛下!”
楚云轩大步到御座前坐下,“大清早的如此焦急,所为何事?”
楚司马缓缓道“陛下,微臣昨儿夜梦先王,臣与先王把酒言欢一如往昔。只是几杯下肚,先王对微臣说陛下如今子嗣单薄,他堪忧。微臣斗胆请陛下自宗室中过继一二稚子孩童,以祈陛下瓜瓞绵绵,也全了陛下与先王的人子孝道。”
楚云轩自御座疾行而下,面色阴沉如墨。
楚司马这人不过楚氏旁支,何时与自己的父王如此熟稔,不过是争权夺利的说辞借口罢了。
自己为了平衡朝中势力与他权位荣耀,不是让他来讨价还价的。
未待楚司马反应,已然一脚直踹过去,只听“砰”地一声,楚司马猝不及防,跌翻在地。
楚云轩怒目圆睁,厉声呵斥,“你好大的胆子!如此胆大妄为、不忠不孝、罔顾臣伦!你信不信话说即刻送你下去见先王!”
楚司马伏地喘息,面色青白交错,颤声道,“陛下,微臣对陛下之心,日月可鉴。”
“哦,日月可鉴?寡人前些日子令平阳侯统领军出征青州,你不痛快,是吗?”楚云轩俯身,双目紧盯着楚司马。
楚司马伏地不敢抬头,“陛下是天子,微臣不敢妄议。”
楚云轩扶他起身,温声道,“这天下是寡人的天下,你也好,其他人也好,不过外臣而已,寡人用他们如手中剑、脚下靴,你们只需臣服即可。”
楚司马泪眼婆娑,“陛下,微臣……”
“你下去吧!”
楚云轩心情不佳,直接挥手让楚司马离开。
楚司马自然是察言观色,灰溜溜地起身告退。
待走远了,楚司马揉揉被踢的心窝不语,然后抬头望了望天。
辰时了。
日已自东破云而出,他心中叹道‘陛下于帝王权谋之术、心机谋划之深,自己确实不自量力了……’
“司马大人,请留步。”中贵人灵均高呼。
楚司马转身,“中贵人有何事?”
“司马大人,这是陛下御赐的药,大人且拿着。方才陛下盛怒下伤了大将军,此刻陛下也心忧着大人呢。”
中贵人灵均将药奉给他。
楚司马拱手行礼,“微臣谢陛下体恤,有劳中贵人了。”
“大人不必多礼。只是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中贵人灵均面露难色。
“中贵人灵均但说无妨。”楚司马摆手示意。
中贵人灵均上前一步,轻声道,“如今陛下正是器重大人,大人万不可再与陛下起争执。听陛下之意,更是对令公子期以众望,大人勿要辜负了陛下的栽培之心啊。”
楚司马脸色一变,“中贵人”
复嘘息,取腰间玉饰赠予中贵人灵均以表谢意,后离去。
……
残阳如血,将明月山庄的飞檐染成暗金色。
已经过了整整三日。
苏珏立在青石台阶上,看着季大夫将最后一枚银针浸入药汤。
那根针渐渐发黑,与案几上其他七根银针排成诡异的阵列。
“鹤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