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安甫望着茫茫江水,突然想起一句诗来: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他不禁心中微动,向苏珏问道:“先生,我这么问可能有些冒昧,不知先生以前是什么样子?”
苏珏闻言,温柔的笑了笑,“小公子是否听过王爷提起过十二楼的天人苏珏?”
坦荡如苏珏,对于过往岁月从不避讳。
李安甫自然是听过的,其他人口中的那个苏先生与眼前的苏先生并不完全相同,但在李安甫的眼中,二者都是一样的。
即便是那慕容清,也只是苏先生的一部分罢了。
月色铺洒而下,李安甫有些看呆,眼前的苏先生清冷如月色,此刻身着白衣立于月下船头,只教人觉得飘飘乎如羽化登仙。
苏珏看他心思不属,也不说话,只是从船舱里拿出一架五弦琴,素手翻飞间,悠扬琴声袅袅不绝。
一曲罢,李安甫喃喃道:“先生果然琴技高超。”
小苏元不懂音律,只是与水中的鱼儿玩的高兴,张怀瑾则默默记下律谱。
“对了,先生,那楼氏的族长是怎么知道我们行踪的呢?”
一曲结束,李安甫回过神来,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云中天下,楼氏七分,况且楼氏的族长也是云中郡的郡守,自然是认得苏某的,当然,还有小世子您。”
“所以,他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算是吧。”
“之前的奏报上说云中郡出了乱子,但我今日所见,城中井然有序,并无不妥,莫不是暗流涌动?”
李安甫心思活络,观察的也细,比之前成熟了几分。
见此,苏珏颇为欣慰。
“这云中郡的状况定是不简单啊……”苏珏叹了口气,转眼又对上李安甫依旧担忧的眼神,于是安慰般的朝他笑了笑。“一时半会也想不通这许多。小公子,且安心留在云中郡几日,一切自有分晓。”
李安甫点点头应过苏珏。
……
春寒已过,自有一派萧条下的生机勃勃。
绵延起伏的大凉山脚下盘踞着一支军队,营帐简陋,铠甲狰狞,营外竖有两杆大旗,一书“西楚”,一书“冀”。
北境流匪已除,只剩下些扫尾工作。
士兵们抱着武器,各自坐在地上休息,看来刚经历过一场战事,见有陆明将官经过,连忙起身,“!”
“都歇着吧。”
陆明摆摆手,面上严肃,语气却甚是柔和,“大家都累了,留有足够的人手巡逻即可。”
“是!”
应声冲天,将士们虽然疲惫,心志却仍昂扬,可见主帅统军有方。
陆明点点头,大步来到自己的营帐。
黄石也在帐中,正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馒头,见陆明来了,连忙指了指桌上,“小陆明,快吃吧,馒头还热乎着呢”
他吃得太急,噎得直捶胸口,灌了一碗水才算咽了下去。
“黄大哥,你慢点!”
陆明一屁股坐了下去,“黄大哥,你是没吃过馒头吗?馋成这样。”
黄石只管喝水,把头埋在碗里哼哼,“和流匪这一战打了两个多月,天天都吃硬馍馍,今日总算能吃上软乎的馒头了,能不馋吗?”
“有馍馍吃就不错了,也不想想军中的兄弟们都吃的什么。”
陆明用力拍了拍桌沿,“慢点吃,待咱们去了长安,想吃什么都随你。”
黄石却一声长叹,沉着脸放下碗,“小陆明啊,我跟你说句实话,我宁愿留在北境吃硬馍馍,也不想去长安……给我多少山珍海味我都不稀罕。”
陆明亦是心有戚戚,垂头不语。
黄石憋了半刻,终于忍不住怨气,“咱们侯爷虽然平了北境你匪患,但想想也知道,陛下绝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封赏……这么多年,咱们冀州立下无数汗马功劳,陛下哪次放在眼里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