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的怀抱如此温暖,他忽觉得她就是他的药, 治得了千般病,也解得了相思苦。
苏珏愿意永远沉溺在这温柔乡中。
沧桑岁月中,他们永远属于彼此。
再睁眼时已是天光大亮, 苏珏从床上撑起身时, 屋里已经没有了楚越的身影。
昨晚得以好眠, 苏珏觉得浑身松泛了许多。
成为燕文纯的这些年间, 变的是相貌,变的是新旧,变的是时局的风起云涌, 变的是人心间的波云诡谲。
可唯一不变的, 是他放心不下的那桩心愿。
即便是在梦中。
他怕,怕自己遗忘了一丝梦中的画面,从而导致什么疏漏,怕他们几年间的苦心努力化为乌有, 更怕……
苏珏更不希望自己成为那不可知的变数。
“苏先生公子,该吃药了。”
裴尚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之后走到近前。
苏珏从厚被褥里坐起, 接过青瓷碗, 一口饮尽深褐色的液体。
苦涩在舌尖炸开, 苏珏不自主地干咳, 直到两颊因急于喘息而微红, 才顺着气重新躺下。
裴尚轩看着不听话的病人此刻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叮嘱道:“苏珏公子, 你可不是铁打的, 必须好生休息,不许胡思乱想!”
之后就听见了苏珏平缓的呼吸。
屋内火盆燃得正旺,星星点点的爆裂声,衬得岁月静好。
苏珏:大夏天的,大可不必如此。他真的热啊!
眼见苏珏躺着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裴尚轩叹了口气,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然后与苏珏道,“罢了,你这人心思太重,说了也是不听,索性就告诉了你,省的你胡思乱想。”
苏珏没想到裴尚轩会如此,他是真没想打听什么,但既然人家想开口说,他倒是不妨听一听。
“裴公子,苏某洗耳恭听。”
“扬州城的情况你也都看见了,金碧辉煌有,食不果腹更有,这几日我支了粥棚,谁知那冀州的小公子和我呛了几句。”
提起此事,裴尚轩忍俊不禁,他倒不是与孩子置气,只是觉得有意思。
世家大族的孩子,竟是如此吗?
未免被保护的太好了。
“八成是因为你在粥里掺了沙石。”
热的受不了的苏珏起身坐起,他一针见血,眼里带着揶揄。
裴尚轩往后微微一仰,啧啧称奇,“苏珏公子,你还真是了解那小公子,小公子是高门公侯出身,不懂得这些弯弯绕绕,你怎么也不教着点。”
“他会想明白的。”
“得嘞,还有一桩稀奇事,你听还是不听?”
裴尚轩故意绕起了弯子,苏珏猜测,八成和“慕容清”有关。
“那我要说不听,难道裴公子现在就走吗?”
“那肯定不会啊!”
“所以,到底是什么稀奇事?”
“也不知慕容清到底有何魅力,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还能陛下发疯,你说稀不稀奇?”
裴尚轩故意制造悬念,其实是想逗一逗苏珏,这人还是多笑笑好。
“发疯?”
再听到“慕容清”这个名字,苏珏已是平静万分,他开始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审视那段往事。
思来想去,唯有荒唐二字。
他为楚云轩种下了因,现在楚云轩的所作所为都是结出的果。
至于到底会是什么果,他不想再管,只想看事态的变化,
“又是封后,又是大行祭祀,如今更是搜罗了百十个姿容俊俏的少年,全当作替身了。而且每日上朝,陛下都会带着慕容清的人偶,哪个大臣说一个不字,轻则革职,重则丢命啊……”
“这还没完,明明慕容清的尸体不见踪迹,陛下却说是慕容清羽化登仙了……”
“苏珏公子就是厉害,顶着这样的一张脸,还能让陛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