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来人虽然样貌普通但气势不凡,言语间便留了余地。
“在下木风。”
“木风?木风是个什么东西!在东阳城就得听我们家公子的!”
人高马大的汉子话音刚落,小苏元跳出马车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而沈爷直接将被打的那对男女解救出来,并为他们包扎伤口。
“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多管闲事。”
眼见着面前的人不好惹,那名话事者抬手示意其他人不要轻举妄动。
“不是什么人,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一道清凌凌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虽然不是疾言厉色,却让人不由自主的顺从倾听。
紧接着,一双素白的手掀开车帘,众人呼吸一滞。
只见身着薄纱青衣的公子立于马车之上,看向众人的目光无情又悲悯。
“怎么,这事我们管不得吗?”
苏珏出言又问,那话事者立马又换了态度。
他不是被苏珏的容貌所震慑,而是他看见了苏珏腰间挂着的玉佩,上面的纹样是冀州军专属,再加上身边的人个个身手不凡,他料定苏珏的来历没那么简单,不能轻易招惹。
“能管,自然能管。”
那人笑着回了话,随后立马带着人离开,没有半刻的犹豫。
此时,那对男女也包扎好了伤口,赶紧过来相谢。
一番交谈后,苏珏他们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他们本是夫妻,因为连年灾祸,家中境况越发不好,他们不得已向东阳城的钱家租种了三亩田地,用以维持生计。
可让他们没想到是,租金越涨越高,甚至钱家还分了他们三分之二的粮食,去年雪灾他们几乎是颗粒无收。
饶是如此,钱家还是向他们索要粮食租金,他们哪有钱和粮食给他们,钱家不依不饶,不但抢走了家里的牛车和石磨,还收走了他们的房子。
即便这样,钱家还不满足,竟然想让男人用妻子抵债。
他们反抗无果,只能东躲西藏。
没办法,钱家不但是东阳城的大户,也是东阳城的城主,他们实在斗不过。
李安甫听到有这种事拍案而起,义愤填膺,直言要让那仗势欺人的人吃着苦头。
苏珏却摇摇头,“钱家的权势在东北城肯定是盘根错节,轻易撼动不了,等咱们离开,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那我们该如何?”李安甫问道。
“先将他们送到冀州,之后,就要辛苦沈爷多留在东阳城几日再与我们汇合。”
苏珏神秘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是,公子。”沈爷痛快应答。
倒是那对夫妻面面相觑,不知苏珏在打什么哑迷,但他们知道,这是在救他们。
于是,二人不住的道谢,看得人越发心酸。
……
因为苏珏的身体原因,一行人在东阳城休息了几日,之后又继续前行。
沈爷依言留在了东阳城,那对夫妻也被苏珏安排人送回来冀州。
出了城门,苏珏等人一路向着裴尚轩信里交代的扬州行去。
这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地。
一路慢慢悠悠,倒让李安甫见识到了不少风土人情。
李安甫起先惊叹于江南春晚,到处花红柳绿,然而慢慢靠近扬州城,李安甫却收了欣喜之色,一脸的惊讶。
因为花红柳绿的表象之下是满目疮痍。
一路上到处都是逃荒灾民,满地灾民破衣烂衫,有的在刮树皮,有的坡上刨土块,还有的在挖草根,有甚至摘了树叶,直接塞进口里大肆咀嚼。
灾民见了苏珏一行,蚂蚁一般涌上前来,伸出一只只黝黑肮脏的手,似乎要抓住什么虚无缥缈的希望。
苏珏与楚越眉头紧锁,不发一言,默默行走在灾民之中,却并不救济,只是询问他们来自哪里,官府有无发放救济粮,有无施粥赠药等等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