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簌簌然化成一堆白色地粉末,从他地指间滑落。
被冷风一吹。四处卷散,有如一场凄清地雪
……
万福城楼下,火光冲天。
在楚云轩的旨意下,所有人必须亲眼看着魏青冬与楚惟恩的下场。
那一年,御林军手里的廷仗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一下又一下,为他通报的小禁卫的生命在逐渐消散。
不知打了多少下,御林军才停了手,刑凳上的人出气多进气少。
御林军转身回去复命。
那时,御林军的离去身影渐渐模糊了中贵人灵均的样子。
他只觉得冷,好冷。
雨水冲散了一地的血迹。
他用衣袖撑在小禁卫的头顶,而天上滚落的水珠,接连不断的打在他的身上。
他看着小禁卫鲜血淋漓的后背,哑声开了口,声音很低,“中贵人您说,他到底犯了什么错……”
中贵人灵均没有说话。
做错了什么?
王权之下,无错亦是错。
长凳之上正伏着那好心通报的小禁卫,身后渗出血迹,晕染在雪白的中衣上,刺眼的一片。
一片,两片,片片血迹交织,让苏珏一时分不清回忆与现实。
思绪迷乱间,楚云轩在他的头上遮过一把油纸伞,为他挡住风雪。
“谢陛下。”
苏珏低低道谢,目光不由落在大雪中那两道孤零零的身影上,抓紧了手中的油纸伞。
一腔憋闷和怒火紧紧缠裹着他,当然更多的,是无力。
无力于此时此刻于雪中受刑的兖州王与楚惟恩。
无力于什么都不能做的自己。
这场杀戮还是他放纵楚云轩对他的控制得来的的,这场荒唐也如他所愿。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里如此不痛快!
他甚至想高声怒骂这贼老天!为什么这雪下个没完没了!还下得越来越大!
他也想骂兖州王与楚惟恩!为什么他们非要顶撞云轩!为什么非要求死!
他当然还想骂楚云轩!为什么非要故意试探!为什么要不断地玩弄人心!
还有其他人也拱火,不帮腔!
都是恶人!全员恶人。
苏珏愤恨地想,最后骂起自己来。
如果他早知他们两个宁折勿屈的性格,他就不该放任这场荒唐,好端端地为什么要答应楚云轩在城楼上跳舞?
谋算人心者终会被人心所伤,他骂别人是恶徒,难道他就清清白白了?
他也不是个东西!他怎么好意思安然立于高堂?
苏珏越想越难受,刚喝下的那些酒突然泛起苦意,苦得他不自觉松开手中的油伞,茫然若失般盯着大雪出神。
雪与血,终是交织在一起,子时已滚,又是新的一年。
天威,为何还是如此难测……
……
大雪纷飞,天地一片苍茫,兖州王魏青冬被赐死的消息传遍整个九州,西楚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一代王侯,就因为没有与宠臣便被陛下赐死,委实荒谬。
俗言诗更为盛行,特别是除夕夜发生的几件大事,更是写得绘声绘色。
楚云轩屡禁不止,也找不到传播的源头,着实让他心烦。
时间匆匆而过,春耕夏忙,又到了一年中最为炎热之时。
御书房内,只有楚云轩和苏珏两人,整个宫殿弥漫极清幽的香气。
楚云轩手持奏折,而苏珏则躺在楚云轩的大腿上,沉沉“睡去”。
“陛下。”
中贵人灵均站在御书房外。
“进来。”楚云轩头也不抬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