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润泽眯起眼睛,似乎察觉到了一丝拒绝的意味。
“呵……”金润泽哼笑了一声,不紧不慢的坐回榻上,一甩衣袖:“原来你是这种想法,男子三妻四妾最是平常,你可别失了分寸。”
“怎么,你还想抗旨?”金润泽嘴角是笑着的,眼神却十分冰冷。
“微臣不敢,只是觉得自惭形秽,大王信任微臣,微臣却没办好差事,大王心胸宽广,不计前嫌给微臣赐了字,微臣感激涕零,不敢再承受大王之好意,否则微臣心中有愧。”
苏珏表现的极尽惶恐谦卑,心里却将金润泽骂了千万遍,想安插眼线,门都没有!
“行了,倒是会说话,你起来吧。”
“谢大王。”
等苏珏从书房走出来时,已是临近黄昏,他活动筋骨,舒展着酸痛的脖子和肩膀,心里忍不住腹诽道,“这个金润泽真不地道,让自己跪了这么久,还想乱点鸳鸯谱,别以为自己看不出他在试着控制自己。”
另一边,从小侍奉金润泽的老内侍常勇捧着茶点放在羊皮木桌上,笑吟吟道:“大王,这是新出锅的果子,热腾腾的正好,您用些吧?”
金润泽放下手中的奏折,目光落在那铺在地上的一幅幅丹青上,问道:“王侯公爵的女儿他都不要,你说说,他到底想做什么?”
常公公笑着打圆场:“大王,鉴查使出身不俗,又颇有本事,眼高于顶也是有的,况且鉴查使大人与楚大人如胶似漆,正是难舍难分的时候,自然不愿接受大王的好意。”
金润泽沉默良久,冷然道:“他的性子同他父王一样,傲气矜贵的很。”
常公公不再言语,只默默陪着,金润泽看向窗外的暮色倒映在窗扇上的光晕,又将那奏折拿在了手中。
……
苏珏独自走在大街上,身后的小苏元驾着车紧紧跟随,他脑海里总盘桓着书房里金润泽的种种表现。
又是赐字,又是想安插眼线,看来这胡地确实不宜久留。
不知不觉,苏珏走到了一座木桥上,他望着护城河缓缓流动的光影,只觉得心思不定。
而小苏元拉着马车,站在桥下闷闷地说道:“苏珏哥哥,又到饭点儿了,我饿了……”
他刚一转身下桥,正好碰见提着一个食盒的陶庄。
陶庄老远就呼喊起来,提着衣裳跑上了桥,气儿都没喘匀,撑着木桥,声音断断续续:“大人,陶某正准备去府上看您,不想在这遇到了您!”
“你母亲的病如何了?”眼见陶庄的脸上已经没了大半的阴霾,苏珏便知道他此时心情不错。
“许大夫医术高超,我母亲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大人的恩情陶某没齿难忘,这些糕点是陶某自己做的,一点心意而已,还请大人尝尝。”
说着,陶庄打开食盒,里面是几样还冒着热气的糕点,虽然没那么精致,但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
苏珏拿起其中一块米奶糕放入口中,他的目光中隐隐闪动着一丝光亮:“好吃。”
见苏珏没有丝毫的嫌弃,陶庄心满意足,又拿了一块糕点递给小苏元。
三人就坐在桥栏上,趁着夕阳温柔,一口一口吃着糕点。
突然,人群起了一阵喧闹,打破了这份宁静。
“不、不好了!死,死人了!”
苏珏眸光一凛,抬脚便跑了过去,陶庄和小苏元两人随后跟上。
一路到了那人群聚集之处,只见大街的血泊中躺着一女子,苏珏走近去看,那女子乌发覆面,面容不甚清晰,不过看其身形,应该是个十三四岁的豆蔻少女。
纵然苏珏早已见识过生死,可如今的场景,依旧让他难以平静。
当有人有人出来将尸体抬走时,他却发出了一声笑。
陶庄分明看到他眼中的泪,随着那声笑,终是流落下来。
“是春楼里的姑娘吗?”
陶庄皱着眉,怎么也张不开口。
“那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