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双爵之荣,往后?慢慢相处的时日里,更是嘘寒问暖,体贴备至。

闻人?熹一直知道自己?的脾气很糟糕,糟糕到极点甚至会惹来?祸事,有时连父亲都忍不了?。可?楚陵贵为王爵,从来?就没有对他?生过?气,每次都是浅笑望着自己?无理?取闹的样子,然后?再温声劝哄。

他?记得自己?喜欢兵刃,每每瞧见好?的便?要特意寻来?送到手上,他?知道自己?喜欢吃甜食,但顾及面子从不开口,每次都暗中吩咐人?悄悄备好?放在桌上,他?最重规矩礼仪,瞧见自己?在府中放肆也不过?一笑置之,从来?不曾开口斥责。

林林总总,或许也不算什么大事,但那种细腻温柔的好?却在那段漫长的日子里一点点浸透了?生活,现在陡然发觉对方是另有所图,难免有种被硬生生割去皮肉的残忍痛意。

闻人?熹眼眶发红,呼吸控制不住沉重了?一瞬,他?觉得自己?真傻,简直傻透了?,明明被楚陵利用了?个底掉,还天?天?担心对方被人?坑害,宁可?和北阴王反目也要助他?登位。

如今楚陵已经被册封为皇太子,帝君、褚家?、岳撼山,都会成为他?的助力,一个区区的定国公府又算什么,他?或许早就厌烦了?自己?的专横跋扈,只等着大权在握那天就把?自己?一脚踹开。

定国公府这次终于没有站错队了?。

可?闻人?熹在氤氲的雾气中低头望着自己浸满泪水的掌心,忽然觉得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他?实在累极了?,也困极了?,洗完澡什么都不想管,换上干净的里衣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冰凉的锦被怎么也捂不暖和,便?如同外间阴冷潮湿的天气。

烛火惺忪,燃到只剩了?小半截的时候,闻人?熹才终于从睡梦中苏醒。

他?迷惘睁开双眼,原以为会看见满室寂然,但没想到一抹霜白色的身影正坐在床边守候,那人?瞧见他?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便?如夜昙在黑夜中幽幽绽放,在烛火下说不出的温润动人?:

“醒了??”

楚陵也不知来?了?多?久,他?恍若未觉闻人?熹异样的情?绪,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声音低沉:“下次想回?国公府住两日便?提前和我说,别再冒雨赶过?来?了?,万一淋病了?可?怎么办。”

他?一定知道了?什么,也猜到了?什么。

毕竟闻人?熹不可?能不等他?一起就独自离宫,也不可?能一句话不说就回?了?国公府。

但楚陵并不在意,他?当初布局的时候就想到会有这?一天?了?,毕竟天?下没什么谎言能瞒一辈子,总会有戳穿的时候,自己?借闻人?熹的手铲除了?太多?人?,对方有所察觉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闻人?熹没想到楚陵会忽然出现在这?里,指尖倏地一紧,语气讥讽,冷冷开口:“还没来?得及恭贺太子殿下的册封之喜。”

楚陵低笑:“同喜,孤若是太子,你也是太子妃了?。”

闻人?熹坐起身,一把?攥住楚陵的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他?的腕骨,目光阴鸷危险,冰凉的嗓音让屋内温度骤降,甚至有种没由来?的惊悚感:“你骗了?我多?久?!”

楚陵饶有兴趣:“骗?怎么才算骗?”

他?不知使了?什么办法挣脱闻人?熹的钳制,然后?反握住对方骨感的手腕,上面戴着一串黑色的檀木珠,衬得肤色愈发白皙。

楚陵一颗一颗,缓慢摩挲,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无端带出几分色气,忽然换了?一个亲昵而又令人?无法抗拒的称呼:“阿熹,就像定国公府和北阴王曾经私下结盟,你不曾告诉我,我也从不觉得你骗了?我,只当你有苦衷罢了?。”

闻人?熹倏地抬头看向他?,瞳孔震惊收缩:“你!”

他?脸色生平罕见变得苍白起来?,显然楚陵的掌控力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被对方这?句话猝不及防打乱了?阵脚,声音艰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