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欢忍不住冷笑,“这才是待她特殊的原因?”
墨云晔不吭声,他甚至没有呼吸。
尹欢嗤笑出声:“你这副样子做给谁看?墨云晔,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江上的风有些冷,吹得人遍体生凉,墨云晔一动不动,宛若木雕,尹欢不想再理会,他冷笑
一声绕过他,临别不轻不重地丢下一句:“不管你怀着什么心思,我明天会放她走。”
夜渐渐深,船上除了几个船工,所有人都已经回房安睡,只有明月如灯,依稀勾勒着船上每
一处雕花,不知过了多久,墨云晔才轻轻笑出声,笑声低沉,犹如冰下流水,他缓缓伸手构着门,
却终究没有推门进去。
一夜,安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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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画这一夜睡得不是非常安适,胸口闷得慌,待到黎明前夕才恍恍惚惚陷入了梦里;醒来,
是因为有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在她脸上游走,酥痒难耐,她朦胧睁眼,见到的是一个小小的身影站
在床边,一只肉嘟嘟的手正细心地替她梳理着鬓角凌乱的发丝。
“香儿?”青画诧异。
听见自己的名字,香儿兴奋地点点头,奶声奶气,“姐姐,不要走。”
“不要走?”青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
香儿瘪瘪嘴,伸手环住青画的脖颈,在她耳边轻声开口:“因为爹爹的头不见了,山上、山上
所有人的头都不见了,姐姐的头还在,香儿的头也在,哥哥的头也在,我们一起跑掉吧!”
“他们的头在哪里?”
“地下,好多头……头挤着头,爹爹在下面……”
香儿的话总是诡异万分,青画也知道她说的一定是真话,只是不一定能够把事实说出来,香
儿的年纪实在是太小,她实在想像不出她描绘所有人的头不见了、但是身子还在是怎样的画面,
她的话中意究竟代表山上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那一定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柳叶、温琴和顾莘去了哪儿。
“姐姐带你去找爹爹,好不好?”青画微笑。
香儿咬着手指想了想,委屈地噘起嘴点头答应了,拽着她的一个衣角,跟着她出了门,到了
甲板上:日出,甲板上的尹欢已经把小舟备好,静候在一旁,青画整理了一些药材,牵着香儿的
手朝他微微颔首致谢,就要踏上小舟。
“青画。”临走,她听到一个低沉的带了一丝颤动声音,没有下文,只是隔了很久又轻声重
复了一遍,“青画。”
那声音的主人是谁她当然知道,只这短短两个字,就足够让她心惊胆颤的没有第二个人,只
是她不想回头,哪怕身后是蓄势待发的箭她也不想。
上小舟、放缆绳落水、拾起船桨,青画发现自己的耐性见长,因为从始至终她真的没有回头
看上一眼,手没抖、心没慌,一步一步做完该做的事,划动了船桨。
“哥哥!”香儿趴在小舟上挥着肉嘟嘟的小手。
“姐姐,你看呀,哥哥在看我们。”
“姐姐,你回头看呀,哥哥的模样好凶哦……”
“姐姐,哥哥他……是不是快哭了?”
朝阳似锦,水波成了金鳞,晨风吹散了雾霭,水旁是沼泽,沼泽上稀稀拉拉露着几枝树梢,
一片青葱:也不知怎的,青画忽然觉得一身的轻松,仿佛乱成一团的麻线,终于被她找到了一个
线头一般,心似明镜平。
皓皓长空,蔚蓝如洗,再见到那座熟悉的山丘已经是晌午,二十个时辰已经过去,假如不出
意外,山上的人该是已经伤亡过半,为求安然,青画还是选择了那日温琴开道的小径上山。
山上的防备比上次森严了不知道多少倍,青画她拉着香儿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