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絮絮了一阵。
太子做出疲惫状,皇帝和皇后起身。
皇帝出去询问太医病情,皇后落后一步,伸手捏住太子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正对着琉璃灯,低声问:“皇儿的脸怎么回事?母后瞧着怎么是肿的?”
谁打的?
打完了,太子还费心帮忙遮掩,这人必定不是寻常人。
太子暗赞母后细心,看出他想遮掩,没在父皇面前说破:“多喝了几口水,浮肿。”
他早想好了借口。
其实,更妥帖的做法是,再给另外一边脸来一巴掌,两边对称,就没人会怀疑他挨过耳光。
但是,凭什么?
她爱慕的是卫颐,他凭什么为她多挨一巴掌?
他们的交情真没到那份上。
太子烧糊涂了,并不知此时的想法多荒谬,等病好后回想起来,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么也不能为帮一个不相干的小娘子,给自己一耳光,这种念头想都不该想。
皇后见他不想说,又失魂落魄的,语气还有点幽怨,心里有了数,忍住笑,松了手:“你安心静养。你父皇闹这样大的阵仗,明儿消息该传出去了,不用你操心,本宫和你母妃会来帮你坐镇。”
“谢母后。”太子心生感激。
母后当真是妥帖。
皇帝和皇后回了坤仪宫。
就寝前,皇后悄悄吩咐嬷嬷:“去查查今儿太子在晁国公府见了哪些人,做了哪些事。”
嬷嬷眼皮一阵颤动,心惊肉跳。
皇后从未窥探过太子行踪。
皇后捂嘴笑:“主要探听探听,他跟小娘子的交集。”
嬷嬷恍然大悟,笑道:“那可是得打听,太子殿下至今没个知冷知热的身边人呢。”
翌日晌午,嬷嬷一五一十汇报给皇后听。
皇后难掩惊诧:“竟是她?”
对甄青殷,她可谓印象深刻,太子头一回抢人酒喝的小娘子,因二人没什么后续,甄青殷一直老实待在家里或者晁国公府,京城暗地里流传的一些桃色绯闻渐渐没了。
她还想,那小娘子过于怯懦老实,没什么过人之处,虽生得花容月貌,但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太子非那等肤浅好色之人,二人该是桥归桥、路归路才对。
她甚至都忘了甄青殷长什么模样了,倒是她堂妹甄圆圆的水灵劲儿,她还略有几分印象。
没成想,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娘子,竟敢掌掴太子,还让太子费心帮她遮掩。
皇后眼里盈满笑意:“本宫看走眼了,哪日再见见她。”
嬷嬷不知太子挨了个巴掌的事,但从听来的消息里便知,太子对甄小娘子不一般,附和道:“甄小娘子今年十六,该相看人家了。元宵灯会,甄侍郎夫妇定会带闺女和侄女一起赏灯。那时,太子殿下应也痊愈了。”
甄侍郎会携家眷参加皇帝举办的元宵宴,到时便可亲眼看看太子是否对甄小娘子另眼相待。
甄小娘子虽有个当侍郎的叔叔,有个当国公夫人的姨母,还有个当知州的外祖,但她父亲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八品,这身份不上不下的,只能给太子当妾,封个良娣顶天了。
一个妾罢了,给了就给了,要紧的是顺了太子的心意。
*
年十一,太子病了的消息,传遍半个京城。
晁国公一打听,太子从国公府离开,第二天一早便病了,吓得早膳也没吃,匆匆忙忙去东宫问安。
出了东宫,他立马把消息传给甄世廉。
暗示甄世廉转告甄青殷,想办法让甄青殷来一回东宫,探望太子。
兴许她来探望太子,太子一高兴,病就好了。
晁国公忧心忡忡。
太子今日见的人不多,却是见了他,言辞间半点没产生芥蒂,反而安慰他宽心,反复说染上风寒与晁国公府无关。
但,皇帝那一关未必过得去呀。
晁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