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听说,昨儿除夕夜里,那什么院闹了桩丑闻,事主有一个姓甄,还是当官的。孤印象里,姓甄的官员就甄侍郎兄弟俩,莫非是甄小娘子的爹?”
冯有喜一听“甄小娘子”便知,殿下此刻心情还不错。
他弯腰把太子的软缎鞋摆好:“殿下向来好记性,正是那甄博士,甄小娘子的父亲……”
他细细讲述一遍漪红院的闹剧。
那一晚,不止漪红院的嫖客围观,周围三四个青楼的嫖客闻风,都跑去围观这场开年大戏。
甄世俭是新的一年里,京城的第一个笑柄。
哪家不知甄侍郎的哥哥逛花楼被小妾抓花脸,拜年跟人聊天都接不上话。
甄世廉想捂住消息,可惜昨晚鱼龙混杂,一夜之间,甄侍郎、甄侍郎的兄长、甄侍郎兄长的小妾,都出名了。
太子半合眸,自己扯了被子盖上:“甄侍郎向来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这回出了名,怕是正窝火呢,他又是个有名的孝子,给兄长擦屁股还不够,回府还要压着火哄老母亲,真是辛苦他了。”
冯有喜可不敢笑话朝廷重臣,只低声说:“可不是?甄家出了名,连累两个小娘子的名声,甄侍郎不知心里多恼长房。听说要把甄小娘子的庶弟送到无歧书院。”
“无歧书院……他找了谁的门路?”
冯有喜摇头:“这事没打听出来。”
太子思忖,莫非甄侍郎和晁国公夫人联手了?
那宋蹇不正好在无歧书院读书吗?
不对。
宋蹇对继母不冷不热的,没道理会帮晁国公夫人。
冯有喜摘下太子手上的玉扳指,絮絮道:“殿下,探子偶然发现,漪红院那位叫香怜的姑娘,貌似与晁国公夫人有联系。”
太子意外地一挑眉:“竟是晁国公夫人的手笔?”
这要是给甄家人知晓了,甄老夫人和甄世俭必不会善罢甘休。
“尾巴扫得干净,奴才又叫人帮忙遮掩了一番,”冯有喜心里向着甄青殷,生怕甄侍郎发现端倪,与晁国公夫人交恶,他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继续禀报,“殿下,还有一桩事。”
“说,再卖关子,孤将你称一称斤两卖了。”
冯有喜腆着笑脸说:“奴才是殿下的人,谁敢买奴才啊。殿下,奴才发现,甄世俭与那香怜勾搭上,是从甄小娘子入晁国公府之后开始的。”
意思不言而喻。
是甄青殷先告状,晁国公夫人才会买通香怜去勾搭甄世俭。
太子下意识地转指上玉戒,却摸了个空。
不止告状那么简单吧?他沉思半晌,一笑:“冯有喜,好好查查甄小娘子,这些年都干了什么。孤要全部知道。”
“是。”冯有喜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殿下,奴才打听清楚了,按照惯例,甄小娘子在每年的大年初四,会上门给晁国公夫人拜年。”
“那就初四,你安排一下,孤初四去给外公舅舅拜年。”太子困极,含笑的黑眸合上。
冯有喜取一张天青色的帕子,遮住床头的夜明珠,再轻手轻脚放下三重帐幔。
帐外灯火通明,帐内迅速暗下去,夜明珠隔着帕子散发着幽幽的光,勉强能看清床上躺着的人影。
随着太子殿下入睡,整个东宫霎时变得沉寂,琉璃宫灯下,幢幢的人影来往,却没发出半点声响。
*
转眼到了初四。
马车从东宫出发,直奔晁国公府。
往年,太子初一在皇宫给皇帝拜年,初二去皇后母族谭家,给嫡外公嫡舅舅拜年,初三来晁国公府给亲外公亲舅舅拜年。
但今年的初三,晁国公府盼了一天,盼到天黑没等来太子,满府上下惶恐不安,只当太子依旧介怀宋绮之事。
初四,晁国公府没人出去走亲访友,齐齐整整呆在家里。
东宫的马车行到半路,忽有侍卫来报消息。
冯有喜撩开车帘,太子露出和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