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读书,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甄青云在府里转了一圈,捉拿了几个婆子小厮,一顿鞭子抽下来,气冲冲回到百合园,跟张姨娘通风报信。

“娘,大事不好了!我爹那个老王八老牛吃嫩草,真的包了个外室,你养伤的这段日子,他跟那小贱人正打得火热,天天摸那小贱人的被窝。老王八出府,就是去找那小贱人了!”

扑腾半天起不来的张姨娘,闻言,忒地蹦起来,怒火直冲天灵盖。

“小贱人叫啥?”

“香怜!”

“住哪儿?”

“漪红院!”

张姨娘提了提裤腰带,撸起袖子,蹬蹬蹬地就出门去了。

她戴了帷帽,坐上马车。

京城里,烟花漫天,家家户户一片红火热闹。

书生们在街头吟诗作赋。

自诩风流不下流的浪荡纨绔们,倚红偎翠,学文人附庸风雅,唱着淫词艳曲,逗笑了青楼姑娘们。

甄世俭自负才高八斗,也即兴作了一首浪词,香怜夸他作得好,笑倒在他怀里。

甄世俭喝着美酒,温香软玉抱满怀,摸着姑娘软嫩的小手,什么烦恼都没了。

他咬牙抱起香怜,正要往那温柔乡里去,嘭一声,房门踹开了。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看看怎么回事,就听一道熟悉的尖细女音高声怒骂:“好你个甄世俭,老娘在家里为你掉眼泪,你却跑这儿来寻欢!你当老娘是死的吗?”

张姨娘一脚踹在甄世俭的腰上。

甄世俭朝前趔趄,本就抱得不大稳的怀里人,宛如一片羽毛,飞出他的怀抱,滚到了地毯上。

甄世俭梆一声,脑门磕上地毯。

满是脂粉香气的房内,顿时一片混乱。

龟公和丫鬟拦的拦,喊的喊。

香怜摔得头晕目眩,连滚带爬,爬到甄世俭的身边,梨花带雨问:“俭哥哥,俭哥哥你没事吧?”

张姨娘听见香怜矫揉造作的声音,怒火炽盛,谁拦她,抓谁的脸,直冲香怜,一脚踹翻了她,再骑她身上,膝盖顶着香怜的脖子。

看见香怜水嫩年轻的脸,张姨娘嫉妒心起,左右开弓抓她的脸。

“贱货,天下男人都死了吗,你来抢别人的夫君!看我不撕烂你这个贱人的脸!年轻轻就出来卖,也不挑拣挑拣,一个老男人,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黄牛,耕不了几亩地了你也来抢!”

甄世俭晃晃脑袋,刚清醒几分,就听见这话,涨红的脸顿时成了猪肝色。

狐朋狗友们袖手看戏,爆笑:“甄兄,你不行啊,连个妾都这般羞辱你!看来你真不是个男人!”

香怜哭哭啼啼,用水嫩的胳膊护住脸,抽抽噎噎为甄世俭辩白:“你胡说!明明是你自己人老珠黄,俭哥哥对你没兴趣,才不是他不行!”

俭哥哥……张姨娘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抓得更起劲了,用力撕扯香怜那本就少得可怜的布料,一大堆屏蔽词从她嘴里蹦出来。

连纨绔们都听得面红耳赤。

香怜羞愤欲死:“俭哥哥救我!”

甄世俭对她是又怜又爱,暴喝一声:“张氏!给老子滚出去!”

张姨娘大怒:“你对老娘自称老子?甄世俭,你耳朵痒了是不是?”

说罢,她脚踩香怜,起身,一把揪住甄世俭的耳朵。

看客们哄堂大笑。

“甄兄,原来你家小妾这般彪悍,难怪你只敢把香怜养在漪红院!”

“甄兄对个小妾都这么怂,看来是真不行。”

“哈哈哈,甄兄,赶紧随小妾回家吃奶去吧,这里是男人来的地方,不是你这等三岁孩子来的地方。”

“见过怕正室的,还是头一回见怕小妾的。”

“这种小妾在我家,早打死了!眼里还有没有男人了,还有没有三从四德了。”

“……”

甄世俭颜面扫地,满耳朵充斥着众人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