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楼下,欢声雷动,人们热情地放开喉咙,为自己喜欢的队伍加油。
大殷氏和小娘子们挤在窗户边,远眺昭明河,被火热的气氛感染得紧张起来。
她眼里浮现怀念之色。
想起云英未嫁时无忧无虑的时光,情不自禁露出微笑。
甄青殷看了一阵,便没了兴致,退到房中把位置腾出来,给她们宽松宽松。
明月楼的女侍端了点心和茶水进来。
甄青殷奇怪:“这是谁点的?”
女侍便低声说:“是一位公子为您点的。那位公子在外面等姑娘。”
女侍送了茶点,带了话,便退了出去。
甄青殷坐了一刻钟,看看正高兴得手舞足蹈的三人,笑了笑,起身出去。
该来的,躲不掉。
快刀斩乱麻方是上策。
走廊上空荡荡的,大家都去看龙舟赛了,只有个冯有喜穿了一身常服,站在尽头那间包厢门外。
看见甄青殷,他忙朝这边无声地拱手,面露哀求。
甄青殷好笑,走了过来,低声道:“公公何须向我行礼,可是折煞我了。”
冯有喜是有品级的,而她是个平民老百姓。
冯有喜苦笑:“姑娘可别这么说,奴才岂敢怠慢。太子殿下等您多时了。”
话是这么说的,好像很着急似的,但冯有喜不慌不忙,并不着急开门。
第216章 你让我恐惧
甄青殷也不想这么快与太子面对面,便停下步子,耐心等待下文。
冯有喜果然有话说:“前几日,殿下划开后背的刀疤,不准奴才上药,天气炎热,才过两日便化脓。昨儿,殿下去见皇上之前,命奴才以盐水冲灌伤口。因疼痛难忍,殿下生平第一回涂抹脂粉,用的还是姑娘在行宫时用剩的。”
甄青殷脸色微微苍白,袖下的手指一根根蜷缩,悄然紧攥成拳。
好了的伤疤划开,任由它化脓,再灌盐水那该多疼啊!
用在犯人身上,这不就是酷刑吗?
他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只想象,她便觉眼中有泪水快要涌出。
冯有喜揉揉湿润的眼睛:“殿下打小习文练武,不怕苦不怕疼,但从未这般作践自个儿。昨儿在皇上面前,殿下没忍,眼泪掉得冲开脸上的脂粉,那脸疼得比脂粉更惨白。回了东宫,太医上药,殿下愣是一声没吭,没掉一滴眼泪。”
甄青殷默然。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太子深谙争宠之道,不愧是从小被长辈们宠爱长大的人。
冯有喜继续道:“就这般,皇上也没给个准话,殿下一宿没睡好,是疼得,也是为和姑娘的未来焦虑得。今儿一早就起来处理政务,天亮便来昭明河,先见了甄侍郎,甄侍郎说了什么,姑娘应有所预料,殿下当时愣得快傻了。
过后,又眼巴巴地去见晁国公夫人,夫人更绝,掩了袖子,连句话都不肯跟殿下讲。殿下跟丢了魂儿似的,龙舟赛也无心主持,便急匆匆来见姑娘。”
甄青殷胸口丝丝疼痛,像被人勒紧了脖子,喘不过气:“公公到底想要说什么?”
冯有喜苦口婆心道:“并非要姑娘怎样,只是,殿下遭遇的这些,奴才觉得,姑娘应该知道,也应该知道殿下的心意。姑娘要的,殿下都在去努力。无须姑娘做什么,只求姑娘不要这么快放弃,无论有什么阻碍,您要相信殿下,多些耐心,多给殿下一些时间。
若您二位分开,殿下遗憾,姑娘也会觉得遗憾,我们这些看着殿下和姑娘一同走过来的人,同样不落忍。”
说罢,恭敬地打开包厢门。
甄青殷却迟疑了,脚步迟迟不动。
她忽然有拔腿而逃的冲动。
冯有喜说的这些话,令她更不知该怎么面对太子。
她心里很乱,她要好好想一想,是不是不该这么着急与太子决裂,是不是该做些铺垫,做些太子讨厌的事,再来跟他说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