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巧不割草了,也甚少出去串门,将书塾挖的花草种下,天天搬凳子坐旁边,挥赶虎视眈眈的鸡。

几日后,她惊喜的发现,去年移栽的花草冒出了芽儿,明明只剩下光秃秃的草茎,突然冒出芽儿,她惊喜不已,摘了回屋给老唐氏看,老唐氏好笑,“叶子没指甲盖大就被你摘了,能开花吗?”

“能。”云巧说,“有叶就有花。”

老爷子坐在床上,不知是不是光线昏暗的缘故,脸色透着乌青,云巧纳闷,“四祖爷开的药没用吗?”

老唐氏愣住,握着老爷子的手,浑浊的眼愈发模糊,“四祖爷听到你这么说会生气的。”

“他听不到。”

老爷子拍拍老唐氏的手,朝云巧笑了笑,“爷没事,你快回后院,小心鸡将你的花草啄了。”

“对。”云巧如梦初醒,掉头就跑,嘴里嘟嘟哝哝的,“那群鸡太不听话了,模样也没小时候好看...”

“老爷子。”云巧一出屋,老唐氏眼泪就滚了下来,哽咽道,“你...”

“墩哥儿要参加秋闱,咱不能给他添乱,我知道你想端午给两人办酒席,老婆子,不着急的...”老爷子抬眸,望着紧闭的窗户,声音慢慢弱了下去,“巧姐儿实诚,重承诺,你答应她的事要办到。”

“好。”

“走开呀,不听话就杀了你们炖汤啊。”后院,云巧挥着竹竿,眼睛鼓鼓的瞪着扑着翅膀往花草里钻的灰毛鸡,气势汹汹道,“是不是不听话...”

泛黄的篱笆外,一个面色灰白,形容枯槁的妇人藏在树干后,如一汪死水似的眼贪恋的望着院里训鸡的人,脸上淌满了泪。

云巧在院里一坐就一整天,傍晚赶鸡回笼才会离开,明明是群牲畜,落她嘴里,像群调皮捣蛋的孩子,能唠叨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