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巧回眸,指着猪舍里的背篓,“奶,唐钝脚伤着,我拿个背篓背他啊。”

巧姐儿,不能让巧姐儿走,得让她留下,顶替一个人服徭役才行。

曹氏那点心思逃得过唐钝的眼,他杀人诛心地道,“云巧还真是离了沈家就过好日子呢,这徭役除了男子,成亲的女子也得参加,云巧沾着我的光倒是不用去了...”

这话远不过瘾,他叫云巧,“背篓给你奶留着吧,她扯猪草要用呢。”

没了云巧,那些事她自己担着吧。

曹氏:“......”

他要不是唐钝,曹氏扑过去撕他嘴的心都有了,偏偏他是唐钝,曹氏惹不起。

唐钝杵了杵木拐,似乎嫌这儿晦气,走得极快。

夜幕降临,愈发给他蒙了层阴暗冷峻,曹氏尚未回神,走出院门的他突然回过头来,微张的唇像舌吐着蛇信子:“荷包蛋婶子留给叔吃吧,毕竟修路是个体力活,他这把年纪不知撑不撑得住...”

院里鸦雀无声,沈老头狠狠吸口烟,脸与青色的烟雾融为一体,随风扭曲的抽搐着,他看出来了,这人就是给他们找不痛快的。

徭役亏人,他是拐着弯诅咒他呢。

云巧牵着唐钝衣角,听到他说话,忍不住跟着回头看沈老头,真诚问道,“唐钝,我爷撑不住死了家里是不是得办席面啊?”

“对。”

“......”

“那我就能喝到鸡汤了吗?”

农家人都有养鸡,红白喜事都会炖鸡汤喝,但味道寡淡得很,没多少鸡肉香,不过汤多得很,随意喝,她怕是只在那会尝得到鸡肉味吧,他眼里闪过抹心疼,扬声道,“想喝鸡汤还不简单,明个儿就让奶杀只鸡给你炖汤喝。”

“......”这豪气,沈老头觉得唐钝故意眼红他们的,他成功了。

“席面上的鸡汤更好喝。”云巧坚持。

“......”沈老头想咆哮,他没死呢!

两人的说话声渐渐远去,小曹氏喃喃自语般嘀咕了句,“巧姐儿以后就是秀才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