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眼泪一滴一滴流下,蹲身给严老翁行了一礼。
即便是这个时候严老翁也没有慌乱,他淡定地对马氏说:“莫慌乱,等着明儿看知县怎么判。”
转头他又吩咐袁婶子,“将骡车赶回家吧。”
严老翁说完,转身就走,袁婶子唉叹一声。
平常开朗的小娘子站在一旁默默流泪,马氏吓得好似没有主心骨,袁婶子原还想安慰安慰他们,被严老翁这么一使唤,她只摸了摸香穗跟石头的脑袋,柔声安慰:“别怕,没事的。”
袁婶子说完赶着骡车也回去了。
马氏娘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香穗哽咽着说:“娘,先回去吧。”
娘仨回到家,马氏回到堂屋将她的包袱拿了出来,她解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件薄袄,薄袄打开里面有块手帕,手帕打开是一个旧荷包。
马氏拿在手里,这荷包里是她这里所有的钱了,她将荷包牢牢地抓住手里,转身就要出门。
香穗叫住了她,“阿娘,阿翁说要等明儿看知县老爷怎么判。”
一语惊醒梦中人,马氏猛然定住。
她抓着荷包看了一眼香穗,猛然惊醒,没经过这种事儿的她乱了方寸。
她想了想转身,又将荷包放回去,随手抱着包袱进了西厢房。
香穗跟石头也吓住了,马氏出来就看到两姐弟手牵着手站在堂屋门前,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她是孩子的娘,她不能慌乱,她若是没有主心骨会吓到孩子的。
她稳了稳心神,笑了笑说:“没事,明儿再去衙门口看看,娘先去给你们做饭。”
今儿的饭极其简单,除了香穗跟石头吃了几口,马氏一口都没有吃。
晚上,香穗将自己到处藏的钱都找了出来,算了一下,再都换成银子的话,竟然有五十多两。
铜板装了一大罐子,香穗抱到马氏跟前,“阿娘,这是我存的钱。”
马氏震惊不已,老天爷啊,穗儿来程家才不过一年,她竟然就存了这么多钱。
“这是娘之前让我傍身的银子。”香穗拿出唯一的一个银锭子对马氏说。
他们两人的钱加起来有七十两,不知道这些够不够。
马氏无有言语,伸手抱住了香穗,心中难掩酸涩,日子刚好过一点儿,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事儿。
马氏几乎一夜没睡,香穗睡得也不怎么安稳,老早就醒了。
家里没有滴漏自然是不知道时辰的,躺在床上也是煎熬,香穗跟马氏干脆就起来了。
豆芽已经生好,不拿去卖坏了也是可惜,香穗就忙碌着洒水,淘洗。
马氏也默默地给香穗帮忙。
今儿,她要去知县老爷的大堂前去看审案,天蒙蒙亮她早饭也没吃,推着独轮车就出了门。
情况特殊,先将豆芽早早地送过去。
香穗着急的不行,豆芽便宜五分,很快就全部卖了出去。
香穗推着车子回来的时候,看到袁婶子在程家陪着马氏。
她将筐里剩下的豆芽拿出来,递给袁婶子:“婶子拿回去吃吧。”
“先放这吧,等一下我跟着你过去衙门,看看知县老爷怎么审。”
香穗轻轻嗯了一声。
袁婶子又对马氏说:“穗儿她娘,你别太担心,安心在家看顾石头。”
马氏对着袁婶子施了一礼,“真是麻烦你了。”
杀人偿命,若是他们非要说程乾跟严雄打死了人,那么,他们两个……
严老翁没有露面,袁婶子应该是代替严家来的,虽然她一直宽慰她,可是马氏心中难安。
她还是回屋将她的旧荷包拿了出来,“他婶子,这里有近二十两,若是有个万一,你先拿着打点一下。”
有严一刀在,两个郎君定然不会有事儿,她已经那样宽慰她了,她怎么还是不放心。
袁婶子为了安马氏的心,暂且将她的荷包拿到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