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纪九韶重新看向远处的霓虹,明明连眼角余光都没分给旁边的人一丝一毫,却说:“比如现在,你就像野狗一样盯着我。”

“野狗?”江弈眼眸半眯,舔了舔自己并不明显的虎齿。

原来自己像野狗么?

不过,这个人果然不是没有知觉的,纯粹是因为不在意才不去理会。

就是这一点,最令人生气。

“你说无论我想做什么,我已经把他背过来,你现在该听听我想做什么了。”江弈咬着烟头说。

纪九韶没有问,江弈却已经自己接了下去,“我想看你痛的样子。”

没有笑意,眉毛微扬,眼中狂热,没有醉昏头,也并不是开玩笑。

知道纪九韶是什么人,还主动找上纪九韶的,江弈是第一个。

纪九韶不发一言,将还没燃尽的烟蒂碾灭在垃圾箱头,转身离开。

江弈回头喊他:“不打?你怂了?”

纪九韶脚步未停,话音被抛到夜风里:“至少留你一只手挡风。”

江弈咬着烟蒂嗤了一声,“你他妈再牛批还能徒手碎石膏?再说,老子下次换打火机。”

在原地又抽了几口,突然发现好像哪里不对劲。

是了,自己现在竟然没太激动。

夹着烟头思索许久,直到烟燃到尽头,烫得他猛缩手,才回过神来。

想必是因为手里有了能恶心到他的筹码,才会这么冷静。

果然只有报复才能让自己变得正常。

江弈笑着掐灭烟头,啊,已经等不及看明天的头条了。

只需看夜景就知道C市繁荣空前,几年间无数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城市被层层叠叠地高架桥环绕着,这份繁华由无数的新兴企业集团构成。

江弈离开天台前仰头极目,夜晚灯光如昼,霓虹映空,星星消失了。

十几分钟后,江弈回到苏翰清的病房外,斜倚在门口。病房里苏翰清还没清醒,躺在惨白的灯光下吊针水。中年男人在房里打电话,来回踱步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江弈没有走进去,抬手叩响病房的门,中年男人抬头看见是他,匆忙挂掉电话出来。

“醒了后,让他再好好考虑一下。”

中年男人忙不迭地应承:“是是是!一定让他好好考虑。您说今晚这事搞得那么麻烦,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江总,你说今晚这么大阵仗……有没有可能压上一压?”

在经纪人期冀的目光下,江弈扯着笑说:“不能。”视线重新落到里面的人身上,“太倔强的人该吃点教训才记得牢。”

“这次教训他一定记得牢!还麻烦江总高抬贵手……”

江弈摆手:“告诉他,我说的话依然算数,只要应了,这事即便发生了,也会当做没发生过。”

中年男人垂着脑袋叹气,惨白的灯光下,发际线仿佛又倒退了几毫米。

“你手里,是不是还有个女明星。”

中年男人仿佛又抓住了曙光:“不知江总说的是哪一个?”

江弈的目光从中年男人身上游弋到刺眼的节能灯上,缄默数秒,才念出她的名字:“陈素素。”

中年男人确认问:“陈素素?”他皱着与头发一样稀疏的眉,“圈子里没这个名字……”

没有?那天晚上他在酒吧看到的还能幻觉?

中年男人想了想了,又说:“是原名?很多艺人进圈后会改个艺名。我手里倒是有个姓陈的,叫陈亦冉。”手势熟练的从手机里翻出艺人的照片,举到江弈面前,“硬件条件都不错,就是没有资源,前两年刚入行,演了几个网剧配角。不过人比里面那个听话,李某私底下觉着亦冉更有前途。”

手机屏幽蓝的灯光照在江弈的脸上,照片上的人一身黑色包臀礼服,记忆里的直发成了波浪卷,她婷婷依在一个中年导演身边,五官在妆容的修饰下更为精致,红唇带笑,依旧柔美动人,只是眉眼间多了丝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