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弈显著一愣,多日以?来在胸腔里结块堵着的淤泥几乎就要被这么轻飘飘的两句话冲散了。

“不过之后就不一定了。”

脑子像被针扎了下,江弈又听见纪九韶平静得令人生恶的声音,“你真的能在那之前,做到让我改变考虑结果的程度吗?”

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难以?言喻的愤怒在胸口迅速膨胀,又卡在喉咙口,江弈被无可发泄的怒气与一落千丈的落差感冲得发晕,气血澎湃,纪九韶的报复永远来得声色不动,甚至看起来什么也没有做,但就是?能轻而易举地?裹挟着他感受变本加厉的折磨。

想?把纪九韶绑起来丢进暗无天日的房间里的意?愿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更强烈,最好再捂住那张永远不会说好听话的嘴,蒙上那双看什么都不留痕迹的眼睛,一辈子关在里面,除了自己?谁都无法进去。

江弈捏着被气血冲得发麻的指尖,迟缓地?冷笑出声:“就算你提前这么说了……我也不保证到时候会做什么。”

乖巧驯顺的面具此时已被接二?连三的怒气冲裂,无法再完好地?戴回脸上。

话落,脑袋倏的被压向前,发间的手指也同时下扯,江弈吃痛之下头颅被迫仰到极限,纪九韶才缓缓低下头,一个与手上完全控制截然相反的吻轻飘飘落在江弈下唇。

唇瓣被慢慢衔起轻吮,没有像之前那样咬下去见血,纪九韶只是?就着亲密的吻的姿势轻语:“这次你也会满足我的期待的,对吗。”

唇上湿软的触感轻如羽毛,被极其轻缓地?磨蹭着,全是?与纪九韶不符的温存与亲昵。

无论是?吻还是?话江弈都弄不明白,头一次在亲密中?没有半分沉溺的心情,反而感觉有股不知?何来的寒意?沁入肌肤表皮,发凉。

这个吻给他的感觉像是?……犯人处刑前出于人道主义的体恤。

直到纪九韶离开江弈都像个木偶一动不动。

纪九韶忽然扯了扯手里的发根,看他吃痛眉头起皱,又松开象征性地?揉了两下才放手。

手刚放下来,对着门口的江弈身体突兀地?后撤,并往旁边迈了一步。

纪九韶转身,望见来人,刚才江弈拉开距离的举动便值得玩味起来,“什么事?”

“你上来干什么。”江弈表情阴沉,如临大敌。

“我才想?问什么事,刚在楼下碰见个捂着鼻血的家伙,看起来像是?你的客人,上来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沈池推开上一个人没来得及关上的门走进来。

“邹家派过来的医生。”

纪九韶只说这么一句沈池便懂了,惊奇道:“你居然见了?”

“还个人情。”

“人情啊,那确实没办法。”狭长?的眼瞟过地?上的狼藉,不着痕迹的在纪九韶左手上停顿了一下,接着转到江弈身上,“原来又是?你啊。”

“有谁规定我不能来?”江弈问。

“怎么说呢,你到哪麻烦跟到哪。”沈池吐出来的话总是?不像表情那般斯文,带着细刺,“九刚回来还没好好休息,就别让他费心处理你的麻烦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弈敏感的从麻烦两个字中?听出弦外之音,扬起笑回:“你操太多心了,我比你心疼他。”

在沈池走近之前江弈突然伸手按住他肩膀,侧头笑着提议:“上次和沈兄聊完总觉得意?犹未尽,今晚正好一起再喝两杯?我们下去边喝边聊。”

沈池偏头瞧肩膀上的手,看起来轻松写意?实则暗劲不小?,抬眸四目相视,各含猜忌与威胁,于是?他也一笑,似乎来了兴致:“好啊,喝酒这件事算是?你为数不多我欣赏的地?方。”

两人在纪九韶面前一拍即合,相约下楼,沈池跟着江弈出门前想?起什么扭头道:“对了,戚小?姐说她所里临时有点事先走了,过两天的生日会别忘了,给你发消息担心你没看见,托我转告你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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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走在后方的沈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