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弈忽然双手死?死?扣住茶案边沿,俯身?贴近纪九韶的面孔,四目紧紧相对:“纪九韶,你?怎么能让其他人给?你?留这?种痕迹?”
他现在完全?忘了,纪九韶还不是他的。
死?死?瞪着自己?的眼白爬满血丝,江弈的反应远在纪九韶的预料之外,尤其对自己?近乎控诉的愤怒语气,纪九韶注水的动作顿了一顿。
一旁的沈池听得眉头又皱起,什么叫做,怎么能让其他人留痕迹?
而且如?果他没看错,江弈明显有一股愤怒明显是冲着纪九韶本人去的,相当的不可理喻。
纪九韶轻手合上壶盖,开始第三?泡,话也轻,“你?不是让司机把我送去医院,抹掉踪迹自己?走了吗。”
平淡的话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
江弈僵在原地,似乎又闻到了缠绕鼻尖的血气。
那天车祸的事,他很少记起来?,即使现在去回?忆大脑也是一大片空白。
他只记得纪九韶过?度苍白的唇色,睡着一样的脸,和鼻尖如?影随形的血气。
他极力在一片茫然空白里?翻找出新的信息,仔细去回?忆,终于又想起第四件东西将纪九韶从安全?气囊里?拖出来?时,顺着手掌往下淌的血。
右手就是那天坏掉的。
江弈目光凝滞,喃喃:“我不知道的。那天我没发现你?的手……”
“知道了又怎么样?你?难道会不跑了等着自首不成?”纪九韶却自始至终不怎么在意,很是平静。
江弈张嘴吐出半个字音又沉默住了。
对啊,知道了又怎么样。
纪九韶把自己?看得太?清楚了,自己?那时候还能不跑了怎样?
不过?,对自己?是不能怎么样,但还可以对车祸的罪魁祸首怎么样。
“纪怀铭。”从齿间一点点逼出这?个名字,怒兽找到了可以撕咬泄恨的目标。
那只躲在最后面、最臭的老鼠,他要亲脚踩死?了碾碎才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颈边几条血管青筋翕张,浑身?肉眼可见的阴戾。
“你?现在斗得过?他一根手指么?”沈池轻慢地抬了抬镜框,不信江弈真的能对纪怀铭做什么。
如?同不在意江弈是不是真的把他一个人丢在车祸现场,是不是知道他的伤势也不会选择留下来?一样,纪九韶也不在意江弈是否知道自己?的小?臂是为他的脑袋变成现在的样子的。
但江弈知道后露出的表情、反应都让他满意,所以剩下的一件事,他不妨亲口说给?江弈,纪九韶抬手绕到弯在跟前的后颈,安抚性地捻了捻他凸出的后颈骨。
“不是其他人,是你?。”
不是其他人留的痕迹,是你?留的。
一个动作、七个字,让满身?凶戾的怒兽瞬间平静下来?。
也让镜片后的眸光跳动了一下,沈池忍不住地轻微变幻姿势,最后换成了一个不那么舒服的坐姿。
江弈在纪九韶的示意下扶起倒地的椅子坐回?去,茶也正好泡好,纪九韶便一边斟茶,一边简单讲了车祸发生的事。
江弈今天才知道,原来?车祸发生的瞬间,他脑袋磕在窗户上后立马就昏了过?去,而且时间并不短,汽车撞倒了路边的交通指示牌,从挡风玻璃上方砸下来?,那时候安全?气囊已经弹出,两个人都被夹在中间一时动弹不得,纪九韶只来?得及伸出手臂硬挡在他头顶。
江弈想起刚醒时,那块距离自己?头顶不到两厘米的交通指示牌,如?果没有纪九韶,他绝对已经死?在车祸里?了。
听完一切,江弈捏着茶杯一动不动,他现在看着纪九韶小?臂的视线变得异常温柔眷恋,像看情人,也不觉得那条疤那些针孔有多丑陋骇人了,反而舍不得移开眼,目不转睛地瞧着,很喜欢,比挂在胸口的狗牌还喜欢,他先前费尽心血也只是想让纪九韶把他记得久一点,没想到早在半年前,纪九韶身?上就已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