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是漫长的几秒钟静默。
忽然间,焰火盒微颤,发出一声细微的噗嗤声。
鹿晓呆滞一秒钟,连忙抬头,望见漆黑的天空忽然绽放开斑斓的烟花。起初只是小小一朵白色的绚烂花朵,下一炸八朵不同颜色的烟花绽放,就在她以为烟花已经谢了时,第二重焰火炸裂第重,整一片天空忽然被烟花所占据,一瞬间黑夜如白昼。
楼顶冷风猎猎,空气传来浓重的硝烟味。
鹿晓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焰火场面,忍不住有些恍惚。
这……并不是普通的焰火了吧?
“是不是有种不一样的感觉。”秦寂在楼顶边沿席地而坐,黑夜他的笑脸看起来一如少年时。
鹿晓觉得指尖还有点发烫,也许是因为握着那个点火器太久了。她搁下点火器,走到秦寂身边坐下,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微妙得有些诡异。
“确实不一样。”鹿晓想了一会儿,小声回答。
记忆的烟花就是漫天的斑斓和笑脸,今天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一枚烟花被点燃需要那么长的时间。如此漫长,如此陌生。
秦寂看着她出神,笑道:“很多事情需要亲自体验才会成长,你看,你连烟花都没有真正地感受过,却还想向我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了?”
夜空,硝烟味淡去。
鹿晓惊讶:“你怎么知道……”
秦寂嗤笑一声:“商锦梨告诉我的,说有个幼稚鬼绕了半个地球,只是为了迂回地让我看到。”
暗夜里,秦寂吐出一个烟圈。
烟圈悠悠哉哉飘散。
鹿晓闻见了呛鼻的烟味,僵直地坐在天台边缘,脑海一片空白。
他知道了。
天台底下是下水管道,管道之外是凌空几十米高的楼层。
有那么一瞬间,鹿晓感觉自己站在万丈断崖前,她不知道自己是尴尬居多还是慌张居多,只知道秦寂如果再多说一句话,她可能会当场羞耻得爆炸。
可是内心深处,却隐隐约约又觉得,这些年来,从来没有这样的畅快过。
夜风凉得透骨。
秦寂面无表情,沉默许久,认真道:“鹿晓,你喜欢我么?”
“我……”
“和我交往两年,每天清晨见到的是我,入睡前见到的也是我,偶尔会有我的前女友们会出现添个堵,间我们也许会吵架,最终和好,两年后我们去领证,四年后我们会有孩子,你将面对我,比你想象更加长久更加亲近……这样的以后,你有畅想过吗?”
鹿晓如鲠在喉,说不出话。
秦寂掐灭了烟:“所以你看,你从来没有想过未来。”
“我不是……”
“年前的玩笑不算,后来你想过什么时候再跟我表白吗?”
“……”
没有。鹿晓听见自己的心在回答。
身体里空落落的。
秦寂勾了勾嘴角:“所以你看,你连再次认真表白都没有想过,你的‘暗恋’跟人生选择,甚至跟我本人其实并没有多少关系,不是么?”
-
秦寂离开天台,鹿晓独自留下。
空气仍然留有淡淡的硝烟味道,恐怕要到明天早晨才能彻底消散干净了。
她举着摸黑走下寂静的楼梯间,再一次看见楼道里那些充满爱意的句子。
指尖抚摸那些字。刚才路过时就有些觉着怪异的字们,现在看起来张牙舞爪地,好像是在嘲讽她:你这个被拒绝了的loser,你不难过吗?你想要哭一场吗?你看我们是如此地相爱。
太阳穴隐隐作痛,绵延不绝。
鹿晓加快了脚步离开楼梯间,不是因为难过,只是因为迷惘。
因为她好像连难过都少得可怜。
-
深夜,鹿晓做了一场梦。
梦里好像又回到了多年之前,她正式在秦家长住的第一天。那时候母亲已经离家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