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冷冷道,便连姬苏都听出他口气里不加掩饰的鄙视。

姬苏:……

喂,大兄弟,当着我的面这么狂妄的鄙视嘲讽我祖父好么?

谢必显然并没有害怕之意,反而直视姬苏双目:“殿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姬苏的心里这次是大写加粗的省略号了。

这句话我还小,我不懂,请对我老爹说去。哦,等他活着回来再和他说。

把眼神放到泥盘上,姬苏犹豫的指着那个弯曲河流问:“此河流经大留?”

“正是,此河自北边阿玉里山下分支,一支主干流自大留旁边经过,城中用水皆取自此河。河入大胤再分细支,大留此处河段世称留河。”

史则之道:“依殿下看,胡部会如何攻打吾大胤?”

“……方才崔将军来报,三十万胡部大军已经扑向大留,不足半日路程便到。其后方有数支队伍趁夜分散出去,本殿以为是……要四处寻找偷袭之机。”

姬苏指着留河:“学生猜想,胡人可能自此河……下毒。”

“而且父皇重金悬赏胡汗贵族人人头,又使人在胡部纵火,胡人对父皇必是恨之入骨,只怕对付大留……会用……唔……亦会用火攻?”

四位先生各自点头,看着姬苏的眼神有明暗不一的称赞。

八岁的孩子,能想到这么多,实非不易,尤其学习才多久呢?已经可以的了。

“混了胤血之胡部人,必是相貌变化极大,……城中极有可能混了许多暗探,此时一一排查恐是不及,……苏有一物,……想请先生们看看。”

说着,姬苏像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般,抿着唇看向门口。

唐山知机的起身,走到门边挥退一众内侍宫女亲自把守住门口,姬苏方咬着下唇,像是终下定决心般,伸手解下矢服(就是盛装箭(矢)的器具)。

在坐的人都略有不解的看向姬苏。

这只是个普通的矢服,用牛皮缝制而成,并无任何异样,谢必甚至拿起来翻看一番,未能从中发现玄机。

“本殿在青县,得过一个笔筒。”接过谢必递来的箭袋,姬苏端正跪坐,声音也压得极低。“因为想着从上边雕刻花纹,便抱在怀里日思夜想,偶尔一日夜里睡下,此筒置于耳边时,竟隐约可从中听到外间郭随侍走动放置东西的声音。”

“于是本殿起了好奇之心,作了些许试用,其中若在筒口捂了竹纸,所听之声竟是更加清晰,置于地,更能听室外虫鸣人来人往脚步声说话之声。”

“故而本殿对那笔筒喜爱非常,北上之时因着匆忙并未带上此物,心里总有挂牵,便于赶路途中见到装水的胡地皮囊时忽发奇想,不知此物可否代替笔筒,只是笔筒中空肚大,而皮囊喝完了水便变得扁平,于是往里吹气使之鼓,随后耳侧于孔,能听音,然而气渐渐散去,皮囊又不可用。想了许久,吾便以绳捆堵囊口,头枕于上,竟是能听到声音。再置于地,可听极远处马蹄等等。”

姬苏说完,小心的打量周围一圈的人,发现每个人看着自己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般,但却有种极其古怪的感觉。尤其常孟人,姬苏心虚的不敢看他。

“……那个,吾……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