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武帝赶紧跪下行礼。武帝罢了罢手,问:“于淳将军营帐在何处?汝带路。”

挥手止住欲跟上护驾的将士,武帝慢悠悠跟在那个士兵身后。

重骑营地如圆形,于淳廷的营帐在最中深处,越往里,巡逻的士兵与野兽越多,直到近在眼前,方才前来迎驾的副将正如柄笔直的标枪般守卫在帐前。

不待他行礼,武帝轻轻挥手站到了帐前。

隔着皮毛帘子的缝隙,一丝微光隐隐透出来,同时还有隐约的压抑痛叫传出。

这个声音稚嫩得很,并不连贯,似乎在死死忍耐,忍到了极致实在受不住才哼出一声。又像是怕惊扰了别人,痛叫也非常压抑,好似那是不小心之下从喉咙或鼻腔里泄漏出的一丝微响。

武帝侧了侧步子,站到帘缝处眯起眼睛,像是透过一两分宽的缝隙打量帐中的情形。

姬苏此时痛得眼前一片一片的发黑,好像潮水一样。

这种痛比唐山所形容的还要剧烈,像是有烧得痛红的刀子在身体里,一寸一寸的刮着骨头割着肌肉,同时又挤压着身体,想从体内爆发出来,不止痛,还异常的像在火上炙烤。耳朵里都翁翁作响,姬苏除了这种声音根本听不到旁的其他。

脑袋里一片模糊,姬苏甚至都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晕,不能咬。不能晕,不能咬。不能晕,不能咬……

武帝在帐前静立了一会,然后转头对副将道:“事了后让于淳将军送二皇子到朕帐来。”

副将慌忙应了是,跪送武帝离去。

细雪下了一番,又无声无息的停了,寒风冰冷刺骨,守帐巡逻的军士们换了好几拔,到了快三更,于淳廷的大帐才抬出一桶黝黑又带着甜香与腥臭混合的污水出来。

指挥着人处理污水,副将犹豫了一下,上前悄声与于淳廷道:“陛下有令,让将军送二皇子去陛下的营帐。”

为了压制姬苏,又怕自己大力伤了儿子,于淳廷打足了十二分精神,憋足了劲头,自己这会也是一身大汗,里衣都湿得能绞出水来,闻言,擦身的手一顿,看向躺在自己陋床上沉沉睡着的姬苏。

“汝先下去。”

换好了衣,于淳廷把姬苏包了一层又一层,连脸都裹在皮子里只留了一线缝隙换气,跟在副将身后去寻武帝。

武帝并未睡,正坐在床上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暗卫递送的密信,右手则轻抚床侧站着的箭鸷的背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