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武痴长三十年,从来只曾经被人欺压踩踏过胸膛,而后就只有自己践踏他们的份,这种又轻又柔的按贴触碰,是那样的突然又奇怪,是他从未知道的温柔与小心,姬武顿了顿,只觉得这只纤细又优美的与自己粗糙大掌交握的手指碰到的地方像是点起了火,升起了温。

他忽然生出一种害怕,害怕这丝轻柔的对待只是自己的臆想,于是姬武使了使力,将被自己称得更为纤细脆弱的细细的手指攥紧按住。

姬霆顿了顿,侧头看了这父子两一眼,又偏过头,将沾着残血残肉的白骨递到大汗淋漓已经痛吓得失禁的侍者嘴前。

“若有一句违真,本将军自有本事叫汝活着亲眼看自己一身骨头如何活刮出来。”

侍者被侍卫捏住喉咙张开嘴喂了一个褐色药丸,不一时苍白到失血的脸上回复了一丝血气,他颤抖着用破音泣道:“奴、奴不知是何人、那人突然夜来,以、奴、私养、私养、宫侍为挟……叫汝、随侍出巡后,每至一地便留下信号……”

大约吃下的药丸极为有用,这侍者说着说着声音流畅了起来。

姬霆似笑非笑的以刃拍了拍他的脸,眼睛却看向被绑的中年刺客。

那刺客对上姬霆眼睛不由快速眨了两下眼后,微咽一口口水摇头放狠话:“暴君走狗,要杀要刮随汝,汝休想自吾嘴里问出甚来!”

318 | 二二三、相护(上)

二二三、相护(上)

姬霆姬武并不动气,反而看向大巫的黑甲卫士。

领头的卫士显然明白二人意思,不等发问便上前一步自怀里掏出一个极小的盒子递与姬霆。

“此乃陛下将军曾嘱咐之物,大巫已经完成,特予吾交予陛下将军。”

听到是大巫弄出来的东西,姬苏不由坐直了身体望过去。

姬霆打开盒子,像薰香似的往刺客与侍者们鼻下缓慢移过,姬苏从他的动作猜测可能是香一类的东西。果不其然,只薰一下,刺客们并侍者们的眼神就开始恍惚起来。

他们几人似乎被盒内的东西薰去了自我意识又抽取了力气,手脚也软了,姬霆小心盒上盖子开始审讯刺客。

那中年刺客本就被同伴及侍者受的酷刑给刺激生出了恐惧之意,这下子头脑不清不楚,根本是有问就有答,人像喝醉了酒似的。

他交待他们重金受雇于一对夫妻,丈夫蒙面但听声音年轻,而妻子本带着帽子,离开时却因为风急吹开了帷帛一角,露出一小角的侧颌伤痕重重极为恐怖。

庚羊再问其他,这中年刺客便再讲不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再审侍者与老者,老者所言与中年人相差无几,唯有一点不同,便是那施行椎击的刺客是奉主人家之令与他们共同行刺的。

而侍者更不经审,只是所知应是真的不多,便是来回问其幕后主使,他只一个劲儿哆嗦着交待到了每一地就留下记号,这记号并不打眼,如同树枝。

他们实在审不出更多的东西,姬霆便移步走到郭义面前。

郭义垂着头,身体在细微的颤抖着,姬霆伸手,捏着郭义下颌将他的头颅仰抬起来,眼看郭义眼神散漫无神,正要开口,忽然好些侍卫齐齐猛然大呼:“敌袭!”

姬苏一惊,尚来不及反应就听到轰隆隆的巨大鸣声,被姬武扣在怀里跃了出去。

他们所在的地方被从内往上破开,乱石与柴火飞溅,其中被顽弄的奴隶根本没有侍卫们的警觉与反应能力,惨叫着飞上半空,然后突然身体被咬断成两截,或是上半身或是下半身兀的在半空中消失不见。

“快去大巫处!”

姬武下令,让侍卫们分散开往大巫的马车处会合。

这突然而来的危险不同以往,坚硬的石山对来敌而言像豆腐一样不堪一击,破开的地方尤如炸开一个十来米宽的大洞,可见对方比巨力椎击的要可怕许多,这看不见的敌人动作也极快,更加猛烈的破石之声密集响起,转眼间大半的石山就毁于一旦,同时也将姬武他们与大巫的马车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