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座姬参面容淡淡不置一词,只静静的盯着自己面前腾起热气的茶水。

姬参聪慧,心下其实明白两位先生的潜在意思,然而他沉寂了这些年,身体永久的损伤,也慢慢消磨了他的斗志,更加上这些年父皇明目张胆的对二皇兄的偏爱,姬参在怨、恨、妒后慢慢的绝望、沉淀,终于放开,也想明白了一件事:他得活着。

虽然他并不想见到江夫人,可江夫人始终是他生母,正因为太爱他,才从小把他往权势与得到父皇宠爱上培养,更小小年纪不停的告诉他在这个皇宫中要学会心狠手辣。这样因为爱而毁了他的母亲,是予与他唯一的疼爱的人,也是给予他生命的人,他得赡养她。

而想好好活着,就得学会不争。

自己的父亲是历代皇家天子中的另类,他的爱、恨、憎,报复都强烈得张扬,他比所有史册记载的帝皇都要嚣张的随心所欲的活着。这样的人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叛逆既叫人厌恶,又叫人羡慕,如果他走上历代皇帝的老套路,自己又怎会是如此这般处境?

想到这里,姬参放下茶杯,淡淡的道:“本王不过是个闲王,朝堂之事自有朝臣解决,倒是昨日读到《阅阳子注集》里一段话,有不明白之处,不知两位先生可有空闲?本王想就那不明之处请教一番。”

姬参不肯沾边,两位长史便也收拢散发出去的那点儿心思,笑着回话:“回江王,不敢当请教二字,在下这就去拿《阅阳子注集》过来。”

“在下不才,早年曾经有感此集行文风趣,写下些批注,若江王殿下不嫌弃,在下这就去找出来呈上。”

姬参点头,放两位先生去拿书与批注,待人离开了,招来一个侍卫。

“叫上人,去江夫人及江家那边暗中看看,他们可有甚动静。”

侍卫领命下去。

********************************************

今天玩嗨了点,想起来更新只憋出一半文来。额,拿半章充数了……

130 | 一二二、东逃(下)

一二二、东逃(下)

再次喝了口茶,姬参担忧的看向江夫人居处方向:越是风波将起之时,希望他的母亲与江氏外家要稳得住心神,不要冒险掺进一脚,方能继保平安。

姬苏一路看似平静,实则焦急不已,直到坐上了船,看四十多岁满脸风霜的稍公撑着篙撑离岸边,小船顺水往下游飘出二十多米,才真正的松了口气,他这一松懈,方发觉身上冰凉,冷汗粘乎着生病的身体说不出的难受。

一发现难受,姬苏才感觉喉咙火烧了似的发疼,也才想起来自己好一阵没喝过水,他努力挤出些津液润了舌头,舔了几下皮皲破,干干硬硬硌着舌的嘴皮子,不出意料的闻到了一丝很淡的铁锈味。

“大叔,”姬苏咳了几声,吞了吞没多少的口水,拿一双酸酸涩涩不舒服的眼睛看向稍公。“您那儿可有水?在下急着赶路,一时忘了带水。”

稍公是个憨实长相的人,听了这话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黑渍疏大牙:“后生娃娃嘴都裂了哩,篷子头挂的那只葫芦有水,多喝些个,不要钱,管饱。”

他说话带着贫穷百姓的朴实,姬苏许久未曾接触过这样的人物,不知怎的有种亲切感,想到自己已经暂时告别了太子这个沉重高贵的身份,眼下也就是个贫民,不见得比谁更高贵,遂放开心神,露出他来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单纯的、感激的笑。

稍公手上功夫了得,还是个自来熟的性子,一边撑篙一边注意避开急漩一边和姬苏聊天:“后生娃是跑商客罢?瞧汝模样,莫不是病了?还要急着赶路。要老汉和汝说,汝就应该在镇上先看看医师,养好了再走,这儿的水急着呢,汝怕是要坐得不舒服。”

“家中有急事呢,不赶路不行,慢一些怕见不到老娘最后一面了。”

姬苏像渴了一夏天的地,沾上了水就像喉咙里头伸出手来,他咕咕咕不客气的灌了近一葫芦水才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