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看手,再看向那位姑娘,那姑娘清秀的脸上泛着粉红,面有羞却并未畏缩,反而迎着姬苏的眼睛抿嘴道:“小女子观这位护卫眼瞳积血,面脖赤红,瞧着似是不适,小女子医术不佳,却也略懂望闻切问。”

姬苏脑袋说清醒,一字一字听得很分明,可要说完全清醒,又感觉自己有些飘乎乎,对方说的话,自己这会儿竟是不能全然理会,他认出这个清秀的姑娘是吴三娘子,下意识便勾唇笑了笑,一支右手伸了出去。

吴三娘子呆了一呆,连侍女们都没想到这个侍卫竟是这样的反应。好在吴三娘子吃惊后明白了姬苏的意思,道了声罪,拈着衣袖搭在姬苏手腕上与他把脉。

“这位护卫大哥脉象浮紧,阳气在表,轻取即得,只怕感染了风寒,且脉象细而数,肤高热,热症已起,不可在外吹风受寒,快回车内躺着,吾去请老师来详诊。”

姬霆端了粥回来,便看到吴三娘子站在自己的马车前似是与人说话,不由得大步上前轻咳一声。

吴三娘子正叮嘱姬苏喝水躺下,听到声音一转头,便看到那小护卫的父亲不知何时到了身后。

姬霆高大健壮,这会儿因为不悦微微流露出一丝威严的气势,竟是把两个侍女并吴三娘子吓得腿一软。

“不知吴家三娘子前来有何事?”

吴三娘子张了张嘴,便听车内有人接话:“父亲,方才遇到吴三娘子,见儿不适,好心为儿把了脉,父亲可要代儿好好谢谢吴三娘子。”

姬霆是不高兴的,他知道儿子的心里多少有了这个小娘子的影子,对她日渐不喜,甚至有些憎恶,然而此时听到姬苏说话,再看掀起车帘的姬苏面色潮红,眼睛布着血丝,声音也带着沙哑不正常,顿时撇去了心思,微露出焦急上前只手贴上姬苏额头。

掌下的皮肤滚烫,姬霆被烫得胸口一紧,转过头来看向吴三娘子面容着急又带着温和了。

“多谢三娘子发现吾儿欠佳,三娘子还请快回,不要过了病气。”

姬苏身上开始发冷无力,他靠在车门边,一只手捂住嘴,冲吴三娘子笑了笑:“还要麻烦吴三娘子开个方子,在下感激不尽。”

说完了,姬苏才想起来自己捂着嘴,对方看不到自己笑容,心里有些懊恼。好在没人看出来这个小尴尬,吴三娘子应下了,带着侍女离开。

姬霆赶紧把儿子撵进车内抱在怀里,姬苏推搡着,非自己滚到一边拿披风裹实了背对着他。

“父亲也别过了病气。”姬苏道。“对了,吴家马车堕了崖,吴三娘子的行李盘缠等物全数失了去,若非她发现不对与吾把脉,吾还不知自己得了风寒热症,父亲,她一片好心,等会拿药方时不若父亲帮孩儿多给些诊金聊表谢意。”

姬霆:……

儿子心里果然偏向这个小娘子得很。很好,很好。

姬苏这些年养得精细,被父亲密密严管爱护着,加上自己学武,年岁一长,便觉得自己体质好得很,几乎快忘记自己当年中毒后曾被唐山说过根本略有伤害,因此这么久才重感一回,简直就跟个废人一样,躺在车里一时冷一时热,迷迷糊糊的全身又痛。

只把姬霆看得心口揪紧的难受,儿子这般虚弱时候,乐县何县的疫情也不知有没有抑住,这当口还往那虎狼之地赶路,万一、万一染了疫病可如何是好?

绝不能让姬苏前往灾地了。

姬霆唤来常孟人等看守住马车,自己则往刘御医等人处过去。

刘御医处,几位先生们亦在讨论此事。

“灾地疫情不知如何,那小护卫眼下得了风寒,病气入体正是虚弱,若去灾地,只怕轻易就能染上疫病。”

“正是,不若与他父亲商议,让他父子二人到了前方小镇驿馆留下,好生吃药把病养好,虽说少了两人,但此地离乐县何县已然不远,村镇亦渐多,有十八位护卫在,应当无甚事。”

“不错,最险之处已过,依老夫看,他父子二人留下养病为上策,若硬去那灾地染上疫病,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