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得多努力寻找农产品啊,等发现了甘蔗,糖就能推广开了。

在心里暗暗记下这件事,姬苏微落后武帝半步跟着这两兄弟向村中走,同时眼睛暗暗看向两侧的村民。

村人多穿短装,衣上补丁或多或少,衣裳有洗得发白亦有颜色尚正者,姬苏注意到男女老少的脚上都穿着草编的屐。再仔细看每人的肤色与气色,肤色黑,面容有皱,且瘦。但人人眼神有光,看向自己与父亲都是敬畏与激动并感谢,甚至年长者之中颤颤巍巍拿着袖子在擦泪者好几人。

七年前青县所见的农人穿着姬苏仍历历在目,那时候许多壮年男子许多赤着上身舍不得着衣,赤脚者亦不在少数,与眼前的村人们一作对比,显然人民的生活水平逐步提高了,自己自堕为窃者无耻搬运华夏的知识过来能造福此方人民与国家,是值得的。

一个国家的领导者,身上的担子有再重,责任有再大,再多的艰辛,最后不就是为了收获这些由衷的感谢的眼泪与笑脸么?

自己……好像也做到了家族兄弟们的所谓的责任感了?

这种现实的肯定让姬苏心情好起来,嘴角不自觉的带上了温柔的微笑。

姬氏兄弟侧耳听着里公与村长介绍着收成、交税与今年地窖里大致有多少藏粮,眼神却随时注意着儿子的动静,见儿子露出笑容心底也跟着柔和起来,右手微动,握住了姬苏的手。

这个国家的状况姬氏兄弟是知道的,后面跟着的大臣们也是知道的,可像这种切实的深入基层听着最朴实最直观甚至无趣到反复只会说感谢的农人的话,都从心里油生出一种陌生的自豪与压力。

这些土生土长的半奴隶半封建社会的贵族权层们第一次近距离的感受到经过自己的努力,为自己所在的这个胤朝,这个国家做了贡献得到的无私的赞美与回报是多美好的事情。

两个孩子家还是石基土坯房,但房顶好歹批换了瓦片,大些的孩子推开门,因为肤黑,加上红着脸,面色看起来黑红黑红的有些怪异。

“小子家穷,怕污了贵人的眼。原来是茅草顶,不过多亏朝廷补了钱财与人力,才换了瓦片顶,现在刮风下雨都不会漏水,多的草能多塞袄子与衾,冬天住着都舒服得很。”

随着门打开,屋里的气味扑涌出来,有汗味与馊味,只把里公与几个年长的村人吓得赶紧看武帝与太子脸色。

只见这世上最尊贵的天家父子二人各自皱了皱眉,一时几人吓得都捂住了胸口。

就在害怕得要跪下时,便听武帝道:“土房若遭强雨还是危险,再等等,等砖瓦窖多建起来些匠人多培养些,以后慢慢都换砖房。”

又道:“此处离唐县近,可派村中劳壮男子前往县窖学习手艺回来开窖烧砖,此等为国为民之事,自有朝廷偿之劳力补之银钱。”

村长与里公听了大喜而泣,便连颤巍巍的老者都要下跪谢恩,姬苏想扶,然而武帝并不动,只好拿眼瞟着,看到人群跪下了,群情激动的高呼:“陛下仁爱,谢陛下圣恩啊。”

此呼声出,武帝方抬手扶起最年长最前的人,大佬一动,姬苏才赶紧上前扶起里公。

草草看了民居住房,那家孩子又拉开地窖板,放了梯点上灯,因着怕脏了帝王与太子的衣袍,户部大人自告奋勇下了窖看了一圈上来,与武帝禀道:“窖以石砌,存之粳米、麦、稗、菘、晒干野菌等,物种不多,量可观,微臣观之今冬明春可饱腹。”

“好。”

农家贫户能得过冬春两季,这粮食量就算是可以的了,以前不知冬天饿冻死多少人,武帝终于嘴角挂上了笑。

自己治下国泰民安,这何尝不是对自己能力的又一个肯定?想到这里武帝笑看儿子一眼,大袖之下微微用力捏了捏姬苏的手。

天赐苏与自己,国泰民安,苏功不可没,史书当重记一笔流芳于世才好。

姬苏虽不知武帝为什么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但能感觉出武帝的高兴,便也回了爹一个微笑。

又走了几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