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站直了腰,净玄禅师虽然眼神落在他们二人身上,但是仿佛在透过他们看到别的一般,只不过还没等萧湛细究,净玄禅师便收回了方才的目光,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来了,便落座吧。今日两位要抄的经书,贫僧已经替两位准备好了。”
“多谢禅师。”
萧湛抄书的书案和苏胤的书案,刚好并排着,中间只隔了一张矮矮的乌檀木茶台。而净玄禅师交待完萧湛和苏胤来藏之后,便自己寻了日常坐禅的地方,闭目参禅去了。
“你为何总看我?”,在萧湛一次次借着经书的遮挡,不停地侧头打量苏胤之后,苏胤终于忍不住放下手中的笔,微微侧头,刚好撞上了萧湛的眼神,睡醒没过多久,原本漆黑的瞳孔里带上了几分慵懒之意。
“看你好看啊。”,萧湛丝毫不介意被苏胤发现,听到苏胤这么问,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便不以为然地勾了勾唇,直白道。
“......萧小侯爷怕是没睡醒吧。”,苏胤被萧湛一噎,缓缓地叹了口气。
“你怎么知我一夜没睡好。”
萧湛随即又在心底暗暗地补了一句,何止是一夜没睡好啊,简直是一夜未眠啊。萧湛想着自己之所以一整晚都没睡的始作俑者就在眼前,心中忽得生出几缕为不可查的牵扯,想了想,低声道:“今日可要多谢苏公子了。”
......
苏胤盯着萧湛看了一会儿,暗自琢磨了一下萧湛这句话的味道,终究是分不清楚萧湛是什么意思,末了不动声色地移了一下位置,继续低头抄经了。
只不过,苏胤刚提起笔,眼角的余光似乎扫到了自己左手边氤氲升起的热气,鼻间也环伺袅袅茶香。
苏胤盯着书案的字卷看了一会儿,又转了头,发现萧湛还在看他。
苏胤稍稍有些犹豫,平日里喝茶,都只是苏胤一人独品,几乎不曾多备茶盏。今日,苏胤确实多准备了一只,不过那原是替净玄禅师备下的。
往年苏胤在藏经楼抄书,也都是由净玄禅师看护。净玄禅师偶尔也会向苏胤要杯茶喝。
苏胤略作犹豫,脑海中飘过,“......阿湛他自幼不喜抄书......”
苏胤还是倾身取了一只天青色的茶盏,沏了茶,放在了书案旁设的茶台上,修长的手指轻点了两下,没有过多言语,只是轻声说了句:“请自便。”
“噗嗤,这么多年,倒是没发现。”......你还挺好玩的,这半句话萧湛没有说出来。
萧湛心中暗暗觉得好笑,这人竟然以为自己还在犯困吗?
所以才给了自己一杯茶?
萧湛的眼神从苏胤的侧脸落在了那只天青色的茶盏上,轻笑了一声:“苏胤,你喝茶的杯子还真是多啊。上次你留下的那只,还留在我镇国将军府的库房里呢。”
萧湛端起茶盏,看着从茶杯中缓缓升起的热气,内心深处原本被扎了一上午的小针,忽然就消失了:“你这茶,怎么有一股山茶花的香味,和上次一样吗?还挺好喝的,上次你走得急,都忘了问叫什么?”
“绮罗幽香。”,苏胤没有抬头,低声回了一句。
萧湛见苏胤开始抄书,便也收了话音,自己暗自呢喃了一句:“不错”,便也低头开始抄经。
除了重生回来的那一天,萧湛被萧老将军罚了抄写《詹策》,这还是第一次被“罚抄”。
萧湛看着密密麻麻,晦涩难懂的经文往脑子里面钻,随时翻了几页,有些字他都认不得。
这样的场景竟然让萧湛不由自主地有些许熟悉。
元景十八年 太学学宫
“诶诶诶,大家快来看啊,这是什么东西啊,谁要是能看出来这萧长衍写了什么,本公子的这把新得来的折扇送给他!哈哈哈......”
李茂路过苏胤的座位之时,刚好看到有张纸落在书案下面,出于好奇便捡起来看了两眼。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可是不得了,真是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