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道,“陛下待臣自是宽厚,不过若是苏公子能娶,而臣却不能嫁,那臣心里便不舒坦。”

萧湛的话越发的直白,苏胤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抓了一下。

贞元帝眯了眯眼睛,打量了一番萧湛,先前他怀疑萧湛跟苏胤之间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只是如今萧湛这般坦言,反倒让贞元帝心中稍稍宽了一些。

若是真有什么,他不相信萧湛有这个胆子敢当着他的面表露出来,相反,萧湛越是坦坦荡荡,贞元帝越放心,当即笑骂道, “你小子,这点醋也要吃?”

“陛下,这可是关乎臣的'人生大事',臣就是,吃醋了。”最后三个字,被萧湛故意拖长了。

旁人乍一听,还以为是萧湛和苏胤在贞元帝面前争宠。

相比于贞元帝对苏胤的热情,和对萧湛的宽容,司徒瑾裕自从表明心意之后,就被贞元帝冷落在了一边。

过了今年,司徒瑾裕便是二十又二,其他的几位皇子,除了年纪特别小的,就算没有正妃,父皇都也给他们指了侧妃,只有他与二皇子,至今迟迟没有婚配。

二皇子是因为出身卑微,身患残疾,自从二皇子的母妃去世以后,二皇子的存在感就更低了。但是司徒瑾裕呢,他的母妃虽然在宫中并无势力,也无外戚帮扶,但是这些年因为有萧湛的帮衬,让他一点点在宫中站住了脚跟,连在父皇面前也有了一席之地。

可是,父皇却迟迟没有给他指婚的意思。

原本他以为如今他既然开口表明了自己的心意,那么要么是父皇应允了他的婚事,要么就是给他指一门。

司徒瑾裕一直紧绷着脸,跪在武英殿内,脸上的肌肉紧紧绷着,但是不论他心里怎么安慰自己,来自心底深处的敏感,还是让他滋生出了一股羞耻感,仿佛他自己就是个笑话一般。

如果不是他没有权利,又怎么会被贞元帝忽略至此呢。就算今日他卑微至此。还有萧湛,司徒瑾裕的眼神落到萧湛身上,从他的角度只能看着萧湛绷劲着的下颚,已经凌厉的侧颜,嘴角抿的很紧,一副非常隐忍克制的神色。

司徒瑾裕心中微微有些摇摆,萧长衍为何这副神情,他是在克制压制什么?是因为我方才的剖白心意吗?我都这么说了,难道萧长衍,还不愿意朝着自己主动一步吗?

司徒瑾裕往前跪了两步,他其实很聪明,隐隐能感觉到自己今日现在一个局里,而他从大理寺那次开始之后,就慢慢地在离他想要中心越来越远,司徒瑾裕希望萧湛此时能回头看他一眼,只要一眼,他便能肯定萧湛心里定然是有自己的,那么也许他就能有勇气在更他的父皇抗争。

“阿湛。”

司徒瑾裕的声音很轻,却也很突兀,流露出浓浓的卑微。

贞元帝听到了以后,注意力从萧湛和苏胤身上分了出来,双眉蹙起,原本柔和的脸色沉了几分,“瑾裕啊,你也别跪着了,起来吧。”

司徒瑾裕抬头,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期冀。 “父皇,儿臣,过了今年除夕便是二十有二,儿臣斗胆,想请您替儿臣赐婚。”

贞元帝垂着眼,让人看不出息怒,大殿里面都静得很,“听陈祭酒说,你拜入了詹博士门下,明年开春以后,先跟着詹博士好好学学。先学学格物致知,而后再论齐家治国也来得及啊。你是皇子,应当以修自身为己任,做天下人之表率。日后你的婚事,父皇自会为你做主。”

司徒瑾裕的身子抖了抖,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詹博士有多么厌恶龙阳之好,司徒瑾裕是听说过的,贞元帝是在警告他。

“是。儿臣谨记。”

“陛下,您方才不是问臣的心上人是谁吗?”萧湛没有理会司徒瑾裕的作妖,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司徒瑾裕,而是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苏胤,继续道。

“方才你不愿意说,这会儿怎么想说了?”贞元帝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