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罢了,直到有一次,小苏胤偶然撞见,乔砚云将自己的师父抵在门上欺负,自此以后,无论乔砚云怎么逗他,小苏胤都不肯再喊乔砚云“师爹”了。
一家人一起用了晚膳以后,南怀慕云才有空和苏胤,一起做下聊聊。
庭外的月亮,落了一牙在池面上,亭子里烧着火炉,火星子时不时被夜风带起,翻卷而后又消散。
“师父,这次来可能在京都住久一些?”苏胤问到。
南怀慕云看了一眼苏胤,“可以呆待到你弱冠以后。”
“也好。那还有许多时间。”苏胤笑了笑,“师父,与我说一说你这些年的经历吧。”
南怀慕云像小时候一般跟苏胤说完他的事,苏胤便会自动地接上,将他这些年发生的事,也一一地跟南怀慕云说。
耐心地听苏胤说完,南怀慕云伸手拍了拍苏胤的肩膀,“阿胤这几年过得可好?身体可有抱恙?”
“原先过得不好,不过现在好了。”苏胤的眼神落下池面上,静静地有些出神,“我感觉他好像要回来了。”
“阿胤,十六岁那年的事,你还记得多少?”南怀慕云忽然出声道。
苏胤微微皱了皱眉,师父不会忽然这么问,仔细地回忆了一遍,“并无错漏,全部记得。”
“嗯。”南怀慕云听苏胤这么说,便心中有了几分安定,阿胤既然没有发现自己的记忆缺失,应当还不知道他身上蛊虫的事。只是单纯地对那人独特而已。
“师父,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苏胤垂了头,长长的睫毛也遮不住眼底的落寞。
他想靠近那人,可是那个人总是给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很远,仿佛随时都会消失。苏胤不明白为何萧湛只是过了一个追月节,就似乎变得与以前不一样了,不再躲他,不再气他,不再伤他,甚至都不在为难他了。
“你知道你想要什么吗?”南怀慕云思忖了片刻,试探性得问道。
苏胤抬起头,神色十分认真,一字一句说得毫无迟疑,“知道。”
“那你可知,你要的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知道。”
“你的身份是你最大的阻碍。”
“知道。”
“甚至不一定会成功。如果失败的代价,你们能承受吗?”这句话南怀慕云说得整个人都微微有些发抖。
苏胤猛地瞳孔一缩,身上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我能,”苏胤的声音很低,垂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的握住,面色也不再如往常般淡然,而是泛起一股忧伤,“可是我不知道他能不能。”
苏胤只觉得心头压着一堵厚厚的墙,是啊,他根本不知道萧湛到底是怎么想的。
“师父教过你,夫钝兵挫锐,屈力殚货,则诸侯乘其弊而起,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故兵闻拙速,未睹巧之久也。夫兵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故不尽知用兵之害者,则不能尽知用兵之利也。你若是心中尚有疑虑,不妨去问问。”
南怀慕云看着苏胤情绪低落的样子,最终还是伸手摸了摸苏胤的头,“胤儿,若是师父以长辈的身份,或许应该劝戒你,凡事要懂得取舍。但是今日若是你母亲在,她定然会鼓励你。当年,师父也有过同样的困扰,可是你母亲说,人活着这一世,有太多的不得已,别人给的,我们没有办法避免,但是我们自己不要给自己不得已。”
苏胤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忽然想起在太庙那晚,萧湛在苏皇后的灵前,认认真真说得话。
师徒俩一聊就是大半夜,等月色当空,乔砚云彩慢悠悠地踱步过去接了南怀慕云,“小阿胤,你母亲只会教别人洒脱,自己却不得解脱。希望你不要步了你母亲的后尘。”
“阿砚。”南怀慕云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苏胤。
乔砚云却摇了摇头,“小阿胤,纵有凌云之势,若是连自己真想要的都护不住,那这云端未免太不值当了。想要什么,做便是了,哪来的这么多畏畏缩缩。”
说完,便拉着南怀慕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