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曼宁愣了一下,看着他,又尽量写得不那么严肃:“还望两位留下住址。”

此时,裴曼宁还不知道自己进入了一个什么样的时代,只以为自己有一技之长,会做胭脂水粉,也会画画刺绣,总不至于饿死自己。

等她安顿下来,找到了营生,一定会想办法回报两人。

“你的字和谁学的?”韩景沉看着那张纸,忽然问。

大陆这边已经简化了大部分文字,虽然没有全国普及,偶尔也有人会夹杂着写繁体字,但显然裴曼宁所有字都是习惯写繁体字。

而且,还有一些字,早就在历史长河中摒弃不用了,只有翻字典才能找到。

裴曼宁还以为韩景沉是觉得她的字太丑了,顿时十分窘迫和惭愧,写道:“我母亲。”

她母亲出生将军府,年轻时有幸拜得当朝才女居山蔚为师,书画双绝,可惜她十三岁那年,她母亲就病逝了。

韩景沉点点头,没再追问:“报答就不必了,救你只是恰巧而已,今晚你先好好休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们就先出去了。”

时间太晚,女同志的病房,两个男人不合适久待。

韩景沉和姜晔退出房间,走到走廊上,深秋的夜晚,外面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县城低矮而密集的房屋亮起盏盏寒灯,习习夜风浸透着丝丝凉意。

等走出一段路,姜晔才开口问,“沉哥,为啥不告诉裴同志我们的住址?万一她遇到麻烦找不到我们咋办?我看她好像有什么苦衷的样子。”

否则她一个女同志,也不会孤身一人离家出走,身无分文,连行李和票证都没带上一点。

可是,裴同志避而不提自己的来历,也不提自己遇到了什么事,看样子,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

韩景沉脚步不停,眉眼疏冷,嗤笑一声,“她说什么你就信?”

“啊?”姜晔愣了一下,随即瞪大眼睛,压低声音,“沉哥,你该不是怀疑她打听我们的地址,是别有目的?”

韩景沉瞥他一眼:“那倒未必,总之,这女人来历不明,在查到她的身份之前,不要给她透露太多消息。”

第7章 第 7 章08-15

下午睡得太久,裴曼宁晚上睡不着,望着病房的天花板,思索着接下来的打算。

她在玉芥子里放了无数金银珠宝,现在却无法打开,还有银票,小匣子里银票大概有六十万两,本来是想带去西北充州的,可以用来上下打点,还可以暗中接济舅舅一家,可惜在这个地方都成了废纸。

她看过韩景沉挂号时,那张叫“五角”的“银票”,上面的图案、文字和符号和大周的天差地别。

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脖子上的葫芦玉坠,可是她舍不得当掉,即使永远无法再打开,那也是她母亲的遗物。

第二天早上,裴曼宁很早就起了,她准备先观察这里的风土人情和习俗,初来乍到,她并不打算冒然行动。

推开门,就看见姜晔。

“唉?裴同志,这么早你就已经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习惯早起拉练的姜晔,已经跑得满头是汗,随手用毛巾擦擦脸。

裴曼宁用手比划一下:我今天好多了,可以出去了吗?

姜晔见她指了指她自己,又指着外面的街道,顿时恍然大悟:“裴同志,你是想逛街?”

裴曼宁顿了一下,意思差不多吧,于是点了点头。

姜晔挠头,尴尬一笑,“可以倒是可以,就是……那个,要不然等沉哥回来再说?”

他身上的钱和票,几乎都凑进了给蒋爱华一家的抚恤金里,现在兜里所剩无几,没钱逛街多尴尬啊?

沉哥虽然也凑了钱进去,但他工资级别和津贴高,手里可比他宽裕多了。

裴曼宁不知原因,但是姜晔有这样的要求,她自然不会反驳。

韩景沉很快就提着早餐回来了,听完姜晔的话,就面无表情地睨了一眼裴曼宁,“先不去逛街,今天先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