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向梁越黑白照上那双含笑眼睛时心里五味杂陈,既遗憾兄弟的早逝,又嫉恨于他完全拥有了陈念安的爱。
雨一直下,陈念安的泪止不住,苍白的手指摩挲着丈夫的脸颊,无声地落泪。
漫天的雨水是她的泪,呜呜的风声成了她的哭声。
再待下去非要发烧感冒不可了。
“回去吧,要知道你在淋雨,阿越该心疼了。”
周憬然率先站起来,疼痛且僵硬的腿一顿,没站稳地晃了晃,但很快稳住身形,弓腰绅士地伸出手臂,示意陈念安将手搭在他手臂上,支撑着站起来。
陈念安的手冰冷似水鸟,被雨水浸湿的发滴滴答答地滴着水,无声地沁入肩上披着的男士西服。
吸了水的西服更重了,压得她纤薄的肩背不堪重负。
开了暖气的车厢里,陈念安眼眸低垂,身体蜷在西服里就像是蜷进了坚不可摧的盔甲里,在温暖安全的环境下独自舔舐着裸露的伤口。
雨刷来回扫着瓢泼大雨,外面的风雨肆虐着,车厢里却暖得有些热了,暖风拂到脸上痒痒的。
“送你回家好不好?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再吃点感冒药,家里有感冒药吗?”
周憬然跟陈念安说话的声音轻柔极了,像是捧着破碎的水晶,再不敢让拔高的音量吓到她了。
陈念安费力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温吞着吐出个字来。
“好....”
再轻轻地摇头示意家中没有。
“好,我让人送过去。”
“谢谢你。”
在潮湿的水汽和燥热的暖气中,陈念安听着周憬然打电话,他在跟下沟通时强硬而冷漠,但面对她时,则是再温柔贴心不过了。
挂了电话的周憬然瞥到陈念安疲倦地阖上眼睛,再费劲地睁开,坚强地撑起意志,忍不住出声道。
“困吗?睡一会儿,很快就到了。”
大雨打在车顶持续发出沉闷的噪音,男人的声音又如大提琴一般醇厚、磁性,钻进陈念安的左耳。
毛孔纷纷直立,震颤如风吹麦浪般拂过,很快,从发顶到脚尖都经过了一轮让人想要抱紧自己的颤栗。
“嗯。”
湿润眼眸望向周憬然,浅淡温婉中透出挥之不去的浓重忧伤。
外面在下雨,她的眼睛也在下雨。
周憬然握紧了方向盘,在雨刷"咔咔"的声响中,心中的酸楚如潮湿绵密的一场春雨般润物细无声却又悄然浸透了每一处,到处都是滴滴答答。
陈念安的公寓不大,装修得很是少女,墙面是奶奶的椰子灰色,奶酪黄的云朵沙发,随处可见的少女心摆件。
用砌的小拱门将客厅与房间隔开,进了小拱门就相当于进了少女的秘密世界。
陈念安洗完澡出来,感冒颗粒已经冲好了,浅棕色的液体盛在玻璃杯里,热气袅袅地从杯口升起,像挽在美女手臂的飘柔丝带。
“趁热喝,驱驱寒。”
顺着杯子看上去,是男人筋骨遒劲的手腕,精干面庞下关切的神情。
陈念安接过杯子,道了声谢,她并没有马上喝,而是摩挲着杯子光滑的杯壁,仰着脸看了他一眼又马上错开,声音很轻。
“你要不要去洗洗?有烘干机,衣服很快就能干。”
洗情人独家了热水澡的陈念安状态好多了,面上蒸着微微的粉,及腰长发柔滑顺直。
乌木一般的发色衬得她面色愈发地白净、温润,无瑕得让人渴望在她的肌肤上留下永不磨灭的痕迹。
钢刷一般的眼睫低垂着,视线正好落在小女人挺翘的鼻尖和那饱满的略微抿进的唇,粉唇上下轻压着,显得愈发肉欲。
眸光晦暗,喉结隐晦地上下滚动着,周憬然声音沉闷地说了声。
“好。”
女孩子洗澡用的水热,陈念安出来了一会儿,浴室里还是水雾迷蒙,香气飘飘,宛若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