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里,五月之后的天气更加湿热,又有各种害虫病灶的繁殖,危及庄稼和人体的安危,在这个月份生产的妇人经常出现危险,所以时人对五月都有些忌讳,将之称为“恶月”之类的。
而且,太后当年怀上的第二个孩子,那个真正的先帝的“五皇子”,也是夭折在了五月。
所以她只觉得五月必然命克自己!
然而她催来催去,一连催了几次,婠婠的肚子却还是不见要生。
眼看着五月转瞬即至,太后便唉声叹气地说她:“你四月生不下孩子也就罢了。若是五月里生……”
婠婠安坐在椅上,用银叉取了一块破好的甜瓜来吃,浑不在意自己母亲的焦躁:“五月又如何了?她父亲不也是五月生的,有什么大不了。娘呀,您就别担心了。”
太后哼了声,眯了眯眼睛,“成吧,我老了,管不得你了。这孩子若是生在五月,我只一句话告诉你,你要哄皇帝,说你这个孩子是专门托生在五月的,给她父亲的寿辰贺礼。皇帝盼望女胎,他听了会高兴的。”
婠婠嗯了一声随口应下,也不知到底听没听进去。
是了,皇帝的寿辰的确又快到了。
早在四月时宫里内司省和礼部的人就开始琢磨着皇帝今年寿辰的事情,加之皇帝去年征战在外没有好好过寿,今年又是打了胜仗回来的头一个圣寿,自当要热热闹闹地过的。
而且,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人看,为了不在那些异国的使臣们面前丢了脸,不也应该大办么?
如今突厥王廷覆灭,周遭各国大震,都争先恐后臣服于大魏,每岁称臣纳贡,逢太后、帝后寿辰,更是精心而恭敬地派遣使节前来送上贺礼。
为了接待这些各国的使臣们,皇帝的寿辰也不能太过随意。
但晏珽宗现在只一心愁着婠婠的肚子,哪有空在乎这些,只随意打发下面人去准备了就是了。
过了元武七年的四月三十之后,太后见婠婠还是没有要生的意思,也是彻底死了心不愿再说什么了。
而这天晚上,婠婠正和晏珽宗泛舟在荷塘里纳凉。
小小的乌篷船上挂着密实的纱帐,确保没有一只蚊虫飞了进来,夜里藕花的香气更是一阵又一阵地吹送到小船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