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正是一切志得意满的时候,自以为建功立业,妻女相伴,无限美满。
然而这天晚上,在他和她情浓缠绵之后,贺妙宝却忽然在他怀里轻声道:
“我想带孩子们去京中住。”
方上凛搂着妙宝赤裸雪白的身躯,起先还没怎么听明白,只是胡乱嗯了一声答应下来,待片刻后他反应过来时,蓦然睁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
那点情热后的意乱情迷也瞬间消散不见。
妙宝的眼睛十分清明,自始至终就不曾陷入沉沦中去。
“过几日后,我想随皇后娘娘他们一起,带着瑶瑶和璍璍,去京中住。你不是说你在京中是有宅子的么?”
方上凛定定地看了她许久,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
他又问了她一遍。语气还是那样的平淡。
妙宝被他用这样的语气连问了两遍,心情也有些不快,连脸色都冷了许多。
“我说,我要带着女儿回京中去。住你的宅子!”
“是你说我是你的妻子的,难道那宅子我住不得么?”
妙宝又添上了一句。
还泛着情热气息的床帐内瞬间陷入了一片冰寒的死寂之中。
被他那样看着,妙宝赤裸的身躯上都泛起了一层凉意。
不知过去了多久,两人就维持着这样的死寂,还是方上凛倏尔轻笑出声。
“怪道这几日你竟这般温顺,原来是早就做好了要走的打算。也难为你勾搭上皇后的关系,还有皇后为你撑腰。我就是不想放人,还有什么法子么?”
妙宝俯身捡起散落在大床一角的衣裳,一件一件为自己穿好。
就像从前她待在他身边的时候一样。
无数个从前的夜晚里,她早已熟练了去做这些事情。
“你知道就好。我明日就会开始收拾行李。
自然了,我什么样的行李不是你的。你要是不愿意让我带走,不愿意让我和女儿住你的宅子,我空手也是能走的。”
衣裳首饰,镯钗簪环,每一样行李细软,都是他给她的,说到底还是他的东西。
他要是不愿意给,那她也没有办法。
妙宝这样说了,方上凛的态度却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又缓和了下来。
他从背后环抱住她的身子,语气里竟然还带了一丝哀求恳切的意思。
“妙宝,我会待你好的。我从今往后会好好待你,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我身边也只会有你一个女人。留下来好不好,你在我身边,我会好好待你的。”
他放低了身段,妙宝也不吝惜几句好话哄他:
“张大都督的独子、高桢高将军的父母,还有那些六镇的守将们,他们的儿女、妻眷或是父母,总得留一部分人在京中,以示忠心的。
可是你的父母……瑶瑶她们的祖父母,不是都病重在床,无法挪动么?你又知道三爷那个性格,更是必须关起来才好,若是把三爷放在京里,他常常纵马游乐,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更不知要惹出多少的祸事来。”
“……所以?”
妙宝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所以你应该把我和女儿送到京中,以示忠心。”
固然有武将们镇守边塞都要带上妻子儿女共生同死、以示绝不后退之意,但是他们更有者要将家人留在京中当做那种心照不宣的“人质”,以示边塞将军绝无反叛之胆量的意思。
这两者并不矛盾冲突,只看个人如何理解罢了。
如今关外六镇皆由张都督和方上凛二人暂领“节度”之权责,他们俩虽然没领着节度使的衔儿,但是其实和以前的节度使也没多大的区别了。
他们两人领着六镇节度,那么就算平分下来,一个人身上也担着三镇的节度使。
唐朝时节度使林立,但是一人身领三镇的那种,也算是绝对的大权臣了。
现在的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