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一切都变了。
天际又闪过一道惊雷,亮光透过营帐的帐顶渗透进来,吓得婠婠面色一白。
她吓得缩紧了自己的肩膀,下一瞬却忽然整个人落入一个极温暖的怀抱之中。
“婠婠。”
那人轻声唤她,“是我对不起你。”
“别怕,我在这里。”
她恍若一下子置身于温热的泉水之间,被浓浓的爱意浸泡包围着,浑身的不安与疲惫都被一扫而光,让她分外安定下了一颗心来。
“婠婠,我在这,别怕。”
那人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我对不起你。”
*
事后很多很多年,当他们的女儿都已经长成了豆蔻年华、当他们的儿子太子聿都足以君临天下执政江山、当他们都开始生出了白发时,婠婠都不止一次地回想过这一年的争吵。
这个时候的她觉得委屈和惶恐。
而数年之后的她,只觉得这一刻的自己着实是在无意义的杞人忧天。
所谓的不安和惶恐,也不过是因为孕中情绪敏感而生出来的一份可有可无的矫情罢了。
不过,这一年里他们虽则成婚多年,到底也还是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夫妻,彼此都有些锋芒和性子,夫妻过日子稍有磕磕碰碰,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有什么话,彼此说开了,也就好了。
*
这个才人是谁大家可以无奖竞猜一下嘛
第277章 | 0277 271:齐才人
婠婠的情绪敏感,在那样的深宫里长大,又几乎一辈子都没离过那样的深宫,又因为自幼多病多灾地长大,受够了旁人看她时的那种暗含怜悯意味的眼神,所以难免养成了这样一种脆弱的性格,总爱多思多想。
因为她养在深闺身为幼女,什么都改变不了也无力去改变,她所能做的只是不停地想着,反复磋磨自己的心。
就像晏珽宗养成的性格是最不爱多想也懒得多想,他从来不愿去多在乎不值得的人的心思。
因为他有权力和资本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从婠婠小时候开始,她就是在她母亲的各种倾诉中长大的。
母亲会和她念叨她大哥哥璟宗最近又受到了皇帝的申饬训责、和她埋怨大哥哥身为储君,总是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他们母子母女几人在这宫里生活得多么小心翼翼。
更不谈母亲还时常那样怜惜地看着她,和她说,也许等她和亲出嫁之后就再也回不得娘家母国的事情。
她从小就知道,母亲,哥哥,还有她的日子,若是想要这么安稳地过下去,都得仰赖着皇帝的脸色和心情。
她亦是从开始各种喝药养身、被泡在药罐子长大的那一日起,就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见到明日的曦光,都是上苍一念之间的决定罢了。
那般孱弱的身体,就是在某一夜忽然咳嗽时一口气提不上来而折死了自己,在外人看来,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是而,她的心总是悬着的,即便那样再尊贵不可攀折的人,也总是惶惶难安的。
更兼看过的藏书阁里的各家史书多了,望见前人那些皇后公主们泰半的凄凉失意下场,更难免生出几分由人及己的悲凉感慨来。
今日从那旧唐时画师的手稿中看见文昭甄后时的旧事,越发触动孕中的敏感柔软心肠,让她在这一场暴雨中如风中落叶一般凄凉起来。
纵使在晏珽宗身边当了数年风光体面的皇后、储君的生母,可是过去漫长岁月里养出来的性格,亦非朝夕之间可以轻易根除的。
只要稍有苗头,还是易被拨弄得在心底发了新芽。
*
晏珽宗将婠婠搂进怀中,让她靠在自己的心口,一臂托着她还未显怀的柔软腰身,一面又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竭力安抚于她。
一道雷声又惊光闪过,素来都是雷先现光后打,婠婠在他怀中猛地颤了下,缩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