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来路多不易。

送走了宇文周之后,婠婠叹了口气,命人将那皮子好生收起来。

萃霜又去外头打听清楚了,一一将昨夜的事情说给婠婠听。

“我们陛下虽多年没再真打过仗,可那身手丁点都没退过。娘娘不知道,那阿那哥齐自从听闻陛下和娘娘亲自坐镇云州,数日来深夜里都要派人率骑兵来城下骚扰,口出秽语。陛下原是故意忍他们几日,叫他们觉得我们不敢出去迎战似的。昨夜陛下得了密信,说是阿那哥齐的长子叕日恩窥我魏室胆弱,也要来城下亲自耀武扬威地得瑟一回。”

“谁想叕日恩这回是踢了铁板子,命都留在云州城里了。陛下亲自率人追杀,叕日恩慌忙逃窜,陛下一箭就射穿了他所驾战马的一条腿,他摔下马来,又想换乘亲卫的马匹逃亡。就当这个关口,那位宇文小将军才射穿了他的脑袋的。”

第229章 | 0229 224:“入口之物”

阿那哥齐今年三十二,这位昨夜才被晏珽宗所杀的长子叕日恩已经十七岁了。

他们部落里的男子成婚都早,叕日恩是阿那哥齐的第一子,生母是乙海可汗故去的原配。

大约就是害在了生育太早的上头,那位原配十四岁嫁给阿那哥齐,生叕日恩时才十五岁,才刚过了幼女的年纪,就生了孩子,很快就死了。

大抵是念着青梅竹马的情意,阿那哥齐一面王帐内美人姬妾如云,一天换几个的睡着;一边又对原配念念不忘,连带着宠爱原配所生的长子。

大汗都这样宠爱他了,那大汗的那些妃子、叕日恩的庶母们,能不“宠”他么?弟弟妹妹们能不“敬畏”他么?臣下们敢多嘴一句?

所以大约是自小就被庶母和弟弟们联合捧杀的缘故,这个长子的脑子一贯不太好,最喜想一出是一出,行事飞扬跋扈,做事不大过脑子。

婠婠道:“陛下才来,就杀了乙海可汗的长子,想来我军必然士气大振了。”

萃霜得意地扬了扬眉:“那当然了!”

婠婠又问她:“你去中军大帐那里问清楚了,陛下昨夜没受伤吧?”

“娘娘多虑了,也不看看叕日恩带了几个叫嚣的黄皮猴子来示威,别说想伤我们陛下,就是近我们陛下的身,他们也不够格。”

略近午间时,他却又忽然过来了。

见了婠婠,瞧她面上似乎并不记着昨夜的委屈,他这才敢开口和她说话。

“宇文送来的那张猴皮子,你见了没?喜不喜欢,喜欢让萃澜她们拿去洗一洗,给你当个地毯子用还是好使的。”

不知为何,婠婠总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那么一丝压抑和歉疚,似是担心自己在这里受了什么委屈。

“我的脚哪有那么金贵,要用金丝绒皮做地毯,太祖皇帝时候都不敢这么奢侈。”婠婠笑了笑,拉着他的手和他一起进屋,她今日亲自下厨做了盘炖羊肉。

那抹让她起疑的愧疚之色很快被他压了下去,皇帝亦笑着凑在她耳边亲了亲她的耳垂:

“孤要入口之物,如何不是金贵的?”

情事里他常常捧着她的足背亲吻舔弄,更会含着她珍珠似雪白漂亮的脚趾在口中亲吻。

所以才有“入口之物”之说。

虽然婠婠并不能理解他这种癖好。

“我想了想,还是不愿意在宫里开这样的头。这样的猿猱之属本是咱们那里才有的珍宝,只可惜唐宋以降,都快被杀绝种了。太祖皇帝是亲发诏谕,不准天下任何人再用金丝皮的。若是从我这里开了头,少不得外面多少人悄悄地学了过去呢。”

宫里的主子们平日爱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很容易就会成为外头的风向标,引得天下效仿。

婠婠有一年给母亲做了条“西王母骑青鸾”纹样的抹额,母亲因说漂亮,于是戴了一整个冬日。

谁料许多进宫的命妇们看了,学了去,宫外上了年纪的妇人老媪们争相模仿,一时间西王母像都快被卖到断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