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也只能顺其自然吧,子嗣这些东西,都是上天早就注定了的。

之后的几个月中,在宫里的日子,也是在这样的琐碎和温馨平静中度过的。

但是婠婠对此感到十分的满足。

每隔一两个月,她倒是都会收到瓷瓷兰寄来的一封信。

不是国书,而是她们两人之间的私人来往信件。

瓷瓷兰之前还和她说起一件事,说她的那个王叔,带着自己心腹的八百勇士和马匹跑了!她找他许久都没能找到。

婠婠以为她是有所暗示,和晏珽宗商议说过之后,亦和她保证地说道,若是曳迩王逃到了他们魏室境内,一经被人发现,绝不姑息,一定将他五花大绑地活着送回喇子墨国去。

这一年,是瓷瓷兰的年号神烈二年。

不过三月份的时候,瓷瓷兰又回信说,她倒不是那个意思,就是随口和婠婠这个好友抱怨一番。

而且她能猜到其木雄恩大概跑去了哪里。

阊达突厥王帐,乙海可汗,阿那哥齐处。

这么远啊,婠婠也爱莫能助,只能祝她早日把人抓回来。

到了这年的六月,边关云州又传来了不大好的消息。

云州处的屯军也是晏珽宗昔日的心腹方上凛方侯驻扎管辖的。

不过这位方侯还不到而立之年,年轻气盛,处理问题的经验似乎并不是很足。

云州是魏室的边境地区,那一道城门相隔的关外,就是阊达人的地盘了。胡汉之间,时常掀起的矛盾和冲突也由此而来,许多大大小小的战事都是双方借口两国百姓之间的丁点摩擦而兴起的。

为何百姓之间能有摩擦纠纷?

因为这种边关地区都设立了互市贸易的“合市”或者“榷场”,得到出入关许可的两国百姓在这些地方来往频繁。

你卖我瓷器茶叶,我卖你兽皮宝石,因为大抵没有统一的货币,只能靠以物换物来完成,中间的纠纷就很多。

别说两国商人之间贸易了,就是本国之内的行商做贾,坑起人来都不少的。

但是坑自己人,是这商人“奸”,坑起外人来,那说法可就有得是了,是可以闹成两国邦交的大事的。

互市贸易之时一旦出现纠纷,两国百姓都各自叫嚣着要自家的官府来撑腰。

起先两年阊达突厥四分五裂、而魏室却有了年轻勇武君主即位之时,魏室商人便略张狂些,仗着阊达人都“国无主君”“国之不国”了,卖他们的东西就贵些,反正他们背后也没人撑腰,那阊达王汗连自己的汗位都保不住呢,谁有空管他们这些商人的死活。

如今乙海可汗一统阊达各部,阊达商人气焰也要高涨起来,动辄叫嚣要告诉他们大汗给他们做主。

反正彼此都秉承着占不到便宜就是吃亏的原则。

也不能说胡人的品行低劣或是中原人更加奸诈,关系到真金白银的利益了,人性都不过如此罢了。

云州各地多有位高权重的官吏们驻守,武将守城门,文官忙着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大小琐事,调节纠纷,彼此互相分工,各得其所。

但是早两年,年纪大的那批文官都相继致仕了,朝廷一时间也没想起来再派新人过来,只剩下方上凛这个武将在这守着,诸事皆归他管。

这下好了……

方将军的处理方式十分简单粗暴:那就是理所当然地向着自家人。

譬如说,胡人行商之时耍奸、货物缺斤少两被人告发,他就杖四十;而汉人做了这样的事情就杖二十。

向着自己人当然是个极好的品德,可是你得别让别人看出来、别落人口实啊……

现在闹得自己惹火烧身,关外商人连连抗议,要求魏室给个说法,有说要撤掉方上凛,还有甚者叫嚣着必须杀了他。

云州必须换别人来管。

婠婠在皇邕楼里还和晏珽宗一起商议这事:

“咱们当然不能为了阊达人的叫嚣就罢了方上凛的官,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