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能留给她们母女自由行动的地方较之以前少了足足一半还多。

小郡主虽怯怯的,但其实是个早慧的孩子,她仰起脸问皇后:“祖母,您是说我父亲被皇祖父贬斥的事情吗?”

皇后维持着她那温柔的笑意点了点头:“是啊,柔宁,你害怕吗?有没有见风使舵的奴才们欺负你和你娘?告诉祖母,祖母砍了他们的脑袋!”

柔宁用力摇了摇头:“祖母,柔宁不怕,没有人欺负我和娘。我总听到有下人议论,虽然皇祖父不喜欢我父亲了,可他还喜欢我五叔,五叔以后也会护着我的,有五叔在,柔宁有一点也不害怕。他上次还给我送了好多东西,五叔总找些有趣的东西来给我玩。”

杨氏并不知道晏珽宗并非皇后亲生之事事实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几乎能用一两只手就数的过来。

故而她虽感慨世事变迁之故,实际上也和柔宁一样,从未为了自己的前途迷茫担忧过。

她并不爱慕虚荣,太子妃或是皇后的头衔对她来说也并没有任何的吸引力,如果南江王、也就是如今的摄政王能继承大统,她也是乐见其成的,反正亲兄弟俩,又有皇后在上,她们母女依然有无边荣华可享。

她甚至根本都不关心太子被废究竟是他自己太蠢还是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

当着她们母女的面,为了让她们安心,皇后难得在言语之间对晏珽宗一副颇为欣慰的语气:“是啊,好歹我有两个儿子,以后……总会有人保护柔宁的。”

用过午膳,婠婠亲自将杨氏母女送到了皇后的宫门口。

她复又折回皇后宫中,将袖子里那封信掏了出来,递给皇后。

见到儿子的信,皇后还是十分欣喜的,这封信很长,洋洋洒洒几乎近千字,皇后对君婠道:

“你哥哥千般不是,总算有一点好的,就是还惦记着他的娘。”

可是看完了他的信,尤其是读到“儿久不在母亲膝下侍奉,惟愿五弟替儿多行孝行”之类的话时,她的笑意又收敛了。

“这个蠢货,真如民间俗语所言,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他可别告诉我,事到如今他还看不出来究竟是谁害了他!”

帝姬能说什么呢?

她只能宽慰:“哥哥一心纯善,或许不知道也是好的。”

皇后冷哼,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同婠婠道:“婠婠啊,你说晏珽宗是不是用什么去威胁你舅舅和表兄他们了?他让你舅母在我面前演那样一出荒唐的戏,我打发了好几拨人去你舅舅家中询问,直到刚才才从宫外传来了一句口信,你舅舅只说什么此事他亦不能做主,别的什么都没有,我只怕……”

君婠心中大骇,手脚冰凉。

……

直到下午,皇后午睡了之后婠婠才终于回到自己的荣寿殿。

她卸去了在皇后面前伪装出来的若无其事,满脸疲惫地命人去备水给她沐浴。

帝姬昨夜失踪未回,旁人那边或许可以将消息压下去,但桂姑姑和她的乳母华娘肯定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