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身上的貂裘氅衣披在她身上,又去部下那里寻了炭火来烧上。
漪娴拢了拢他给自己披着的氅衣,其上还带着他身体的热度,轻轻一笑:“我就来坐一坐,陪你吃点东西,不用这么麻烦,你倒是快吃吧,马上菜也该凉了。”
“……好。”
听到她说她坐一坐就走,虽然知道这没什么不对的,自己本来也不该留她在这里,可他的心还是有些失落。
他坐在桌前提起筷子,吃饭的动作都在刻意压制着,唯恐在她面前露出不雅的姿态来。
漪娴平素见过的那些男子,无不是家世清白显赫的翩翩贵公子,比他要强上百倍不止。
世风重文轻武,行伍起身的男子婚嫁上本就要低人一等,世人大多觉得武将粗俗、鲁莽,上不得台面。
外加两条,一是怕他们人高马大、身材魁梧,恐怕夫妻闺房之间会有抬手伸脚就打女人的前科;二来常年征战,身上新伤旧疾不断,又好大酒大肉,将来有很大的嫌疑早早就病痛缠身一命呜呼了。
相比之下,诸如漪娴的兄长陆僖哲、表兄杨思率、婠婠的二表哥陶霖知、以及潘太师的孙子潘常致,他们这些文官世家出身的男子,在婚嫁时总是受那些有女儿人家的追捧。
人人都说他们这些公子,读的书多,人又清俊,说话温声和气,家风清正、底蕴浓厚……总之就是哪哪都好,他们这些人,就是配皇帝家的帝姬们,也是十分使得的。
所以不怪晏珽宗看了他们就气不打一处来,徐世守见了他们就自惭形秽。
“对了,禧园后面那么大的一片花园,你遣人去收拾了吗?如今冬日里若是先移栽些好养活的花木过去,等到明年冬日,我陪你在家中过年节的时候,想来那里头就已有一片郁郁葱茏了。说不定夏日已可尝到葡萄。”
禧园是威宁侯府里的主院。
和她相对之时,他总是紧张得常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漪娴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每次都是她想了些话头来打破这一片的沉寂。
明年,我陪你过年……
从她口中随意说出的一句话,却让徐世守几乎激动到浑身发颤,手中的筷子都要拿不稳了。
是啊,明年的冬日,她早已是他的妻子,他们会成为名正言顺的家人,一起在家中过年。
做了这么多年的孤家寡人,他已经很多年都不知道年节是什么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