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虞临步行于山川湖海间时,偶尔会看到头顺眼的野兽,便随手逮来给自己服务一小段路。
譬如在北上的第三天,刚进入邓县不远,他的新坐骑就来了:在不得不越过经近日连绵细雨而变得无比泥泞、再留神也难免将袍袂革履沾得一塌糊涂的长斜坡时。
他运气属实不错,四顾一阵后,就临时征用到了一只过路兽来充当这段路的坐骑。
经过一番小小的缠斗,十分灵性的对方痛苦地意识到双方实力悬殊,只得大喘着粗气,忍辱负重地趴下。
算是对这只凶暴到彻底颠覆它认知的两脚兽,暂时俯首称臣。
虞临也十分满意。
对方和他读过的古书上所描述的基本一致:爆发力与灵活度兼具,唯独耐力和负重方面远远不如他熟悉的变异兽。
考虑到自己只是打算使唤对方过这段路、免得弄脏自己衣服而已,这便也称不上缺点了。
此处连峰接崖,虽无奇骏险厄,滑石陡坡间也甚是难行,更何况虞临走的都是过于难行而毫无人迹、全然新辟的道路。
若叫旁人走来,那必然是胆战心惊,时刻留意脚下与四周,既惧在这茫茫林海里迷失方向,又惧不慎行差踏错、坠落坡底,更怖林间是否藏着食人猛兽。
虞临则不急不慢地驱使着新坐骑往之前辨识的方向前行,一路顺道游山泽,观虫鸟,心中悠然地重温着这份熟悉的静谧。
当耳畔遥遥传来悠长悦耳的歌声时,他的心情不禁变得更好了。
更巧的是,歌声的源头与他前进的方向刚好一致。
真正循声追去后,虞临很快发现双方的距离比他凭声音预估的要远一些,考虑到林泽的阻挡及山峦起伏间带起的回音,这点误差也不奇怪。
随着双方距离的拉近,虞临凭借绝佳的耳力,不但捕捉到了先前被盖过的淙淙琴音,也清楚地听到了对方所唱的词。
“遥望荡阴里,里中有三墓,累累正相似……”
虞临缓慢地眨了眨眼。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难得遇上了一位唱山歌的朴实猎户。
听清楚歌词后,哪怕他对词意似懂非懂,也能通过吐词时那抑扬顿挫的优雅,纠正之前的错误猜测。
抱琴行吟,随性而歌,能拥有这种闲情雅趣,应是某位隐居山上的衣冠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