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有卫兵已经开始呵斥:“做什么?城禁已开,闲杂人等不得接近,还不速速退开!”

也有人仔细看了头戴幕离的这人一眼后,一边低声劝着,一边试图拽他进店铺暂避:“若有急事,也需耐心稍待一阵。”

还有好脾气的卫兵对方才一幕心存不忍,此时也好意出言,帮着劝说:“汝有所不知,现城外胡骑猖獗。待将军们回援,此困必将迎刃而解。”

“在此之前,还需暂避。”

虞临微微偏过头来,却礼貌地打断了他的话:“多谢。”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倏然睁大了眼。

“你!”

虞临视若罔闻。

夯土墙远比光滑的石壁或带电网的合金壁垒容易攀爬,在他眼里,根本不能被视作阻碍。

他甚至不需要借助任何工具,只需看准起落点,敏捷有力地几下攀爬与轻若无物的跳跃后,便行云流水地翻到了墙外。

刘张二人在茶馆二楼恰巧目睹了这如游鱼曳尾、柏舟泛流一幕,眼眸倏然睁大了。

“此真乃神人也!”

张飞眼睛一亮,为那干净流畅、利落得赏心悦目的举动猛一拍桌,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只可惜,他再想结识对方,也是无计可施对方早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了。

虞临落得极快极急。

待他真正着地时,却于又如飞燕般轻盈。

非但未激起尘土,连早已因受乱而惊慌四散、到处躲藏的流民百姓,也几乎没有注意到墙头上竟瞬间翻下来一人。

虞临只往四周看了一眼,很快走到一辆熟悉的鹿车面前。

车身被粗暴打翻,碎瓦散了一地。

车附近并未见人,但在旁边有大滩血迹,同碎缸里涌出的井水混在一起,呈现令人作呕的浅赤色。

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叫雨水冲刷个一两回,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虞临静静垂眸,目宁如水。

顺着血被拖拽的痕迹,几乎不用过多的寻找,就能在离碎裂的车轮毂不远的地方看见那摊血液的主人。

污泥地里,静静俯卧着一具麻衣被发褐的血污浸透的躯体。

它不知何时失了头颅,断口处已经不再流血了,渐渐变得僵硬。

他并未细看。

无论这具躯体的主人之前名讳为何,因何在邺城墙外徘徊,城中可有亲亲守望相助……这些细枝末节,都已经变得无关紧要。

鲜活的生命已经被无情剥夺。

冷静地意识到这点后,明明早已对同类的各种凄惨死状司空见惯的虞临,心里逐渐涌上一种极其陌生的感受。

明明没有激烈活动,他向来偏低的体温却开始明显上升,心跳中幅加速,呼吸频率略微上升,血液的流速也明显加快了。

这是什么感觉?

虞临一边分神想着,一边利落地取下了背上的长弓。

这还是他在广陵辞别刘廙兄弟时,由刘望之亲手赠予的礼物:同他之前那把就地取材,纯用竹木自制的长弓不同,由南阳刘氏豢养的工匠精心炮制出的这柄由犀角、兽骨、虎筋和混竹木胶合而成的复合劲弓,正适合在这不算潮湿的北地使用。

他稍稍调试了下弓弦,确定无误后,便开始低头寻找起了什么。

不过片刻,他就找到了想要的马蹄印。

“有什么好避的?”

说话者高鼻深目,披一头长发,胡须因杂乱显得较为茂密。

偏高的音调则彰显他未完全脱去稚气,还只是个残存着些许少年痕迹的青年。

对于兄长的谨慎,他很是不以为然:那些中原军队都忙着打仗呢,那名声赫赫的冀州主袁绍拉拢他们还来不及,有必要在杀了几个区区老汉后,就四处避着那些矮垒吗?

他的兄长刚带了心仪的女子回家,她想要件漂亮的丝绸衣服;他也到了该着急婚娶的年纪,怎么都得准备些年轻姑娘喜欢的亮晶晶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