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祝您安好。”
说罢,阮忠良再也不看?一眼?,转身上了轿子。
等轿子启程,阮含璋依旧站在宫门,依依不舍看?着?离去的“家人”。
直到行人离开,再也不见踪影,佩兰才劝:“娘娘,回宫吧,以后?还?能再见的。”
阮含璋抿了抿嘴唇,说:“是啊。”
她回了棠梨阁,先劝累了一日的佩兰去休息,自?己则唤了红袖,说要歇一歇。
等人都散了,红袖才帮她摘下钗环,擦去脸上的胭脂。
阮含璋看?着?镜中的自?己,问?红袖:“你?之前说,家中爹娘都不在了,只余两个妹妹住在二叔家中。”
红袖点点头,她心里?大?约有了猜测,所以总觉得一家人相处十分别扭,因此很明白阮含璋心中怕是没有任何表现出来的不舍和思?念。
她用?帕子慢慢给阮含璋净面,轻声细语地说:“奴婢十岁上父亲母亲就相继病逝,幸得二叔二婶慈爱,收留了我们姐妹三人,因父母重病离世,家中几乎变卖殆尽,只剩下一亩田地。”
红袖表情?很平静。
她命苦,父母早亡,家中贫寒,却也有小运气。
“那一亩田地是养活不起我们姐妹三人的,但二叔和二婶心善,奴婢入宫前那四年,在二叔家过得很好,虽然贫寒,但二叔二婶努力养活了我们兄妹几人,没叫我们挨饿受冻。”
“后?来奴婢到了年岁,思?量左右,还?是决定入宫。”
阮含璋安静听着?,神情?慢慢平静下来。
红袖继续道:“二叔家里?有一个哥哥,一双弟妹,我入宫之后?,不仅能有月银,家里?到底能少一口人吃饭。”
贫寒人家,养育皆难。
红袖有这样的亲人,是她的幸运。
阮含璋心里?最后?那点痛恨也慢慢平复,从?少时起,她就当自?己父母俱亡,无?亲无?故。
她说:“红袖,你?之前说不想归家了,当真?”
红袖笑了:“当真。”
她顿了顿,说:“其实奴婢之前在织造局时,教导奴婢的甄姑姑是个好脾气,待奴婢很好,现如今跟了娘娘,日子便更好。”
阮含璋是个很好相处的主子。
她待人和善,从?不苛待宫人,手里?头也松,只要她有喜事就是大?方赏赐。
若是没有佩兰,整个棠梨阁的气氛是相当轻松愉悦的。
“奴婢知道宫里?生?活不易,可在村中生?活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众生?皆苦,只看?如何选择。”
阮含璋倏然笑了一下。
“你?的遣词造句很有长进。”
说到这里?,主仆二人似乎更亲近了几分。
阮含璋看?着?镜中面容陌生?的自?己,良久之后?才开口:“以后?,还?跟着?我,我们都会很好。”
红袖手上的活计微顿,很快,她就低笑了一声。
“是。”
“奴婢以后?跟着?娘娘吃香喝辣,荣华富贵。”
阮忠良夫妻两人入宫,景华琰恩宠赏赐,让阮含璋的风头一时间无?人能及。
即便最近接连侍寝的孟选侍,也比不上被景华琰这般荣宠爱重的阮宝林。
这几日,尚宫局和织造局轮番往棠梨阁而来,一是景华琰赏赐了阮含璋一方鎏金冰鉴,一是夏日已至,阮含璋还?未点名新衣样式。
阮含璋知道自?己作为阮宝林的时日无?多,即便新衣费心做了,最后?也穿不了几日,便只打发织造局的甄姑姑按照宫里?的定例来,不需要额外为她费心。
另一边,来送鎏金冰鉴的却是红袖的熟人。
那位面容慈祥的姑姑站在院中时,红袖便喜悦地扬了扬唇角。
阮含璋瞥她一眼?,对那名姑姑也非常和气:“可是甄姑姑?”
甄姑姑大?约三十几许的年纪,生?得十分秀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