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冉安静坐在一边,听她絮絮叨叨。

雪停了?。

外?面天?光大亮。

朝阳散着光彩,落在一地素白上,把?蔚蓝的苍穹也衬得可爱几分。

瑞雪兆丰年,这本来应该是吉兆的。

殿阁中点着宫灯,一片明亮,姜云冉能清楚看到卫新竹细瘦的手腕,上面青筋鼓起,金针行过的针眼?刺目。

“云冉,我可以?这样唤你吗?”

姜云冉抬起眼?眸,平静看向:“姐姐有话请讲。”

卫新竹点点头,她看着妆镜前摆放的珍珠粉,忽然道:“银坠一贯很细心。”

“她知?晓我久病,脸色总是蜡黄灰败,就?特地调配了?珍珠粉,让我遮盖病容。”

“后来我咳疾又犯了?,她便没?日没?夜陪着我,只要我咳嗽起来,就?会把?我叫醒,用川贝枇杷膏给我润喉。”

“那时候,我们?相依为命,她熬得比我还瘦。”

卫新竹说着,又忍不住咳嗽一声。

她呼了?口气,对着姜云冉甚至笑了?一下。

“以?前我总想?着病快些好,快些好,等我好了?,就?去踏青赏景,就?有精神把?没?看完的书都读完,现在不怎么咳嗽了?,病也好了?,我却不觉得特别欢喜。”

卫新竹的病根本没?好,她已经病入膏肓。

她的“好”,只是金针续命,用寿数换取相对健康的短暂余生。

“人啊,真是矛盾。”

卫新竹说着又笑了?一下。

她的面容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就?连重病时的蜡黄和灰败都没?有了?,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随着寿命将近而被抽干。

“你一定好奇我是如何发现的。”

姜云冉安静听她讲述,这些话,卫新竹无人倾诉,她是唯一一个可以?聆听的人。

她今日到来,一是答应她的合作邀约,另一方面,就?是来陪她说话。

“怎么发现的?”

姜云冉也很好奇。

卫新竹笑着说:“原来我份位不高的时候,都是自家宫里熬药,虽然味道重一些,也需要耗费心力,但当时是差遣不了?太医院的。”

“后来我成为宝林,所有的药就?都有太医院来熬,每日都有小药童亲自送来,热一热就?能吃,方便也省事。”

“在长春宫宫宴前几日,有一日银坠回来,忽然说以?后都自家熬药了?。”

姜云冉心中了?然。

怕是银坠发现的事情,应该就?发生在太医院。

姜云冉陪着她一起分析:“银坠聪慧,也很谨慎,她不敢打草惊蛇,只能这样保护姐姐。”

卫新竹轻笑了?一声。

“是啊,她真是个好姑娘。”

说到这里,卫新竹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

她叹了?口气,说:“我当时问她因何这样做,她说,瞧见太医院的小药童总是打瞌睡,药熬干了?就?加水,药效肯定不好。”

“如今娘娘也是美人了?,宫里的宫人多,自然有人能专门?负责熬药,便也就?不让太医院经手了?。”

姜云冉颔首,说:“或许,她是瞧见有人往熬制的汤药里加东西?,才谨慎行事。”

“是的。”

卫新竹苦笑出声:“望月宫的事情,我一贯都交给她操持,五年来她都做得很好,因着一贯的信任,我并没?有追问,只按她心意而为。”

“后来,银坠经常走?神,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最近睡不踏实,精神不济,过些时日就好了。”

这一过,人就?没?了?。

卫新竹说:“那日从长春宫回来,我问银坠因何那么慌张,银坠只说是手滑。”

“我那几日咳疾又犯了?,自己昏昏沉沉,就?没?有追究,”卫新竹说着,眼?眶蓦然一红,“都怪我,病歪歪这些年,以?前拖累家里,现在又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