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对于她来说,活到明天跟活到明年?,没有任何?区别。

这个破败的身体?,让她一生都困于闺阁之中,哪怕有再大的抱负和愿景,都无法实现。

钱医正继续道:“原本岑医正的重?药,虽然会缩短卫美?人的寿命,却可以让娘娘在之后的岁月舒适一些,对于此,娘娘大抵也是有数的。”

“可今日风邪入体?,把娘娘的身体?摧垮了,”钱医正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碧纱橱,最终还?是咬牙道,“对于现在的卫娘娘来说,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姜云冉心?中一紧,她后退两步,终于还?是承受不住,坐在了椅子上。

就连纽姑姑都难以置信:“怎么会?”

钱医正铺垫那么多,说了那么多废话,就是为了引出?这一句。

总要让人有个准备的。

她不知姜美?人同卫美?人关系如何?,但如此看来,两人应当也算是朋友。

这宫里?来来去去,生生死死,钱医正已经习惯,对于生死早就麻木。

可如今看两人这样忧伤,心?里?还?是觉得难过。

她叹了口气:“娘娘昏迷,吐血不止,若是不救,只怕娘娘之后就只能缠绵病榻,后拖延数月……便已是人力所能及。”

钱医正道:“我?方才给娘娘用了续命的金针,让娘娘能吊住最后一口气,不至于昏迷瘫痪,却也只能再活三月。”

听到这话,姜云冉抬起头?,目光炯炯看向她。

“你不敢自己做决定,是……她的要求吗?”

方才寝殿中非常安静,没有任何?声响,况且姜云冉是亲眼所见卫新竹晕倒的,按理说,她应该不知道事情?真?相。

但她就是这样敏锐,一下就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作?为宫中的太?医,又是为官十年?的老医正,钱医正不可能不知在宫里?如何?四平八稳行事。

最要紧的,就是不要按照医典行事,要看贵人们如何?想。

换句话说,听命行事就好。

命是卫美?人自己的,她这样要求,钱医正就只能听命行事。

虽然姜云冉猜出?真?相,但钱医正也没有准确回答,她只是道:“臣要去给美?人娘娘开药方了。”

姜云冉道:“我?可否去看一看她?”

“自然是可以的,”钱医正说,“大约再过一刻,娘娘就能醒来了。”

姜云冉颔首,让纽姑姑陪着?钱医正去开药,顺便安排今夜的汤药。

安排完,她自己孤身进入了寝殿。

慕容昭仪身边的司职宫女簌簌正守在床榻边,用温热的帕子给卫美?人擦拭手脚。

见姜云冉进来,簌簌红着?眼睛福了福:“姜娘娘。”

姜云冉让她给卫新竹穿好袜子,盖好锦被,就让她退下了。

“卫姐姐身边的宫人都受了冻,你去关照一下,这里?有我?。”

等人都离开,姜云冉便搬来椅子,坐在了床榻前。

寝殿中点了三盏宫灯,此刻几乎明亮如昼。

卫新竹平躺在床榻上,身上盖了两层厚重?的锦被,一张苍白的小脸只有巴掌大,整个人看上去沧桑又憔悴。

上次相见,她还?高兴于自己的“康复”。

世事无常,命运多舛,不过几日工夫,一个好好的人便成了这般模样。

而那个从始至终陪伴在她身边的女子,此刻已经生死不知。

姜云冉有惋惜,有同情?,却无暇垂头?丧气,哭天抢地。

她心?中思绪万千,把所有的消息都汇聚在一起。

卫美?人身上发生的事情?,肯定不是意外,只能是刻意而为。

是谁呢?

会对不算太?过起眼的卫家,也从来都没有恩宠的卫美?人这样妒恨。

恨到在宫外杀人不成,在宫中又用连环计,迫使卫美?人最终重?病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