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冉大?病初愈, 却偏巧遇到?最后一场秋雨,一夜冷至冬日, 让人措手不及。
她本已痊愈, 可因一夜秋雨, 姜云冉又觉手脚冰冷。
万事不顺, 大?抵就是如此。
莺歌倒是机灵。
她一早就收拾好?了暖炉送进?来, 这会儿已经烧好?了红螺碳, 一点点往暖炉里挪。
“小主, 这红螺碳可好?, ”莺歌道,“没有烟, 没有尘, 夜里用也不用特地浇灭,一夜都是暖的。”
宫中只宝林以上的娘娘可用红螺碳,姜云冉这里的都是陛下额外开恩。
姜云冉靠在床榻上, 身上盖着锦被,手里还抱着暖炉。
她安静笑了一下,道:“你辛苦了。”
这几日用过药之后,她身体明显好?转,人却病恹恹的不想挪动。
听雪宫的人都心?疼她,以为她是因为陛下的冷待而?忧心?,想尽办法逗她开心?。
其实并非如此,只这几日是母亲的忌日,每逢想起母亲,姜云冉就总是忍不住怀念年少岁月。
她怕自?己?浑身的戾气压不住,就要冲去阮家提刀杀人,便只用过去的美好?岁月掩盖生离死?别的痛。
借着养病,也借着宫里新一场风波,姜云冉就悄悄在听雪宫躲懒,安静祭奠母亲。
莺歌同紫叶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无?声叹气。
倒是青黛知晓她们家小主并非这般悲春伤秋的性子,也不会为了宫里的高?低起伏而?伤怀,因此每日日常当差,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她正巧端了汤药进?来,见莺歌跟紫叶打眼神官司,不由笑了一下:“你们这是做什么?”
紫叶赶紧对她丢了个眼刀。
怎么这般没眼力见?
青黛无?奈摇了摇头,先伺候姜云冉用了药,等她睡下了,紫叶才拉着她去了对面的北厢房。
莺歌也跟着。
“青黛姐姐,小主都那?般伤怀了,您怎么不往心?里去呢?”
紫叶眼睛都有些红了。
“前几日陛下还那?般在乎小主,为了小主斥责徐昭仪,又是降了份位,又是抬举小主,宫里热闹了好?几日。”
那?几日的风光,现在回想起来还恍然如梦。
紫叶叹了口气:“不光后宫议论纷纷,前朝都知晓后宫多?了一位得宠的姜才人,我以为……”
她以为,陛下真对小主偏宠有佳,另眼相?待。
然而?,男人又怎会从一而?终,一往情深呢?即便是皇帝陛下,也不过是普通男人罢了,并不比旁人特殊。
紫叶咬牙切齿:“怎么才两日,就被那?韩选侍勾了去,趁着咱们小主病了,不能?侍寝,立即就被封为了才人,转眼间就跟咱们小主平起平坐。”
这几日宫里可是热闹。
当日乾元宫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人能?知,但徐昭仪得罪了陛下,而?姜才人又得了陛下的青眼,这是一定的。
后来两个人都病了,闭门不出,宫里的热闹到?底轻了些。
不过忠义伯再度上表请罪,听闻其言辞恳切,自?陈领兵不力,耽误战事,以致乌城百姓罹难,实在惭愧。后又言说未曾做到?表率,放纵姻亲贪墨粮草,且为父不慈,教导无?方,以致徐昭仪顶撞犯上,桩桩件件都是他忠义伯一人之过错,如今边关?战事大?定,有徐如晦英勇作战,他肯请陛下褫夺忠义伯爵位,回京领罚。
忠义伯到?底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
心?机深沉,也识时务,当发现景华琰并非先帝那?般心?慈手软,毫不顾忌名声之后,立即便转变了策略。
也是徐如晦战功卓绝,快狠准控制住了乌城战事,否则忠义伯怕也不能?在这里装模作样上书请罪。
还不是为了让与他同气连枝之人一起劝说陛下,请求陛下开恩。
请罪是假,陈情是真。
第一次请罪,景华琰